林正宏的皮鞋刚踩进老吴老家的土院,木门就“吱呀”一声晃开。老吴的母亲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一个泛黄的笔记本,看到他来,突然哭了:“林总,你可来了!老吴被鼎盛的人带走三天了,他们说……说不把证据交出来,就不让他回家!”
“证据?”林正宏冲过去,扶住老人,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老人把笔记本往他怀里塞,封面掉下来一块皮:“这是老吴走前藏的,说里面有‘能救你的东西’,让我务必交给你——鼎盛的人来搜过,没找到这个。”
林正宏攥着笔记本,指尖摩挲着卷边的纸页,突然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铅笔写着“城东仓库3号柜”,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的。他猛地起身,往门外跑:“阿姨,您放心,我一定把老吴救回来!”
车开在去城东仓库的路上,林正宏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晓冉发来的微信:“爸,我买了明天去南方的车票,去那边的艺术区找工作,以后可能很少回来了——画展的事,我不怪你,只是不想再待在这个满是钱味的城市。”
“去南方?”林正宏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副驾。他立刻回拨电话,晓冉却挂了,只发来一条消息:“别打了,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明天早上的火车,你不用来送。”
林正宏踩下油门,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他现在必须先找到老吴留下的证据,只有赢了鼎盛,才能留住女儿。城东仓库在郊区,荒草丛生,3号柜的锁已经被撬了,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被撕碎的技术图纸碎片。
“被人捷足先登了!”林正宏攥着碎片,指节泛白。他蹲在地上,翻找柜子的角落,突然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是一个微型录音笔,藏在柜底的缝隙里。他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老吴的声音,带着杂音:“……鼎盛的专利是伪造的,他们改了我们的技术参数,备案文件在……在他们法务部的加密硬盘里……”录音突然断了,只剩下电流声。
“加密硬盘?”林正宏猛地站起来,把录音笔往口袋里塞。只要拿到硬盘,就能证明鼎盛的阴谋。他刚要离开,仓库门口传来脚步声,鼎盛的负责人带着两个手下冲进来,手里举着棍子:“林正宏,果然是你!老吴藏的东西,还挺难找!”
“你们跟踪我?”林正宏攥紧拳头,后退半步,“鼎盛的阴谋,迟早会曝光!”
“曝光?”负责人冷笑一声,一棍子砸在货架上,纸箱掉下来,砸在林正宏的肩膀上,“你拿到录音笔又怎么样?没有加密硬盘,谁信你?今天就让你把录音笔交出来!”
两个手下冲上来,林正宏转身就跑,录音笔在口袋里硌得他生疼。他跑出仓库,钻进车里,刚发动汽车,鼎盛的人就追了上来,棍子砸在车玻璃上,留下一道裂痕。林正宏踩下油门,车冲了出去,后视镜里,鼎盛的人还在骂骂咧咧。
他没回公司,直接往晓冉的画室开。画室里空荡荡的,地上散落着画具,墙上还贴着画展的筹备清单,上面用红笔圈着“请爸爸来剪彩”。林正宏的喉咙发紧,他掏出手机,给晓冉发了条微信:“晓冉,爸找到证据了,很快就能赢鼎盛,你别走好吗?爸陪你重新办画展,就在这个画室,我们一起布置。”
过了很久,晓冉才回复:“爸,太晚了。我已经买好车票了,明天一早就走。你赢了鼎盛,还是会把公司放在第一位,我不想再等你了。”
林正宏的手悬在屏幕上,突然想起晓冉小时候,他答应带她去游乐园,结果因为签合同忘了,晓冉在游乐园门口等了他一下午。他抓起桌上的画具,往地上一摔:“我不是!我这次一定说到做到!”
他驱车前往火车站,想找到晓冉,把她留下来。候车大厅里,他看到晓冉坐在角落,手里攥着车票,旁边放着一个行李箱。他冲过去,抓住晓冉的胳膊:“晓冉,跟爸回去!爸给你保证,以后每天都陪你画画,再也不碰公司的事!”
晓冉猛地甩开他的手,车票掉在地上:“爸,你别骗我了!你以前也这么说过,可结果呢?你还是会因为一个电话就离开,还是会把合同看得比我重要!我不想再相信你的承诺了!”
她弯腰捡起车票,往检票口走。林正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飞快地写下“五百万”,撕下来往晓冉手里塞:“这是你去南方的生活费,不够再跟爸要!爸知道对不起你,这钱……”
“我不要你的钱!”晓冉抓起支票,往地上一撕,纸屑飘落在候车大厅的地板上,“爸,你能不能别再用钱来弥补我?我要的不是钱,是你的时间,是你的关心,这些你都给不了我!”
她转身走进检票口,再也没有回头。林正宏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半张撕碎的支票,看着晓冉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突然觉得眼睛发酸。他掏出手机,给苏婉发了条微信:“婉婉,晓冉要去南方了,我没留住她。下周三开庭,关于抚养权,我……我放弃,只要晓冉能开心,我什么都答应。”
发送成功后,他走出火车站,外面下起了小雨。他没打伞,任由雨水打在脸上,混着眼泪,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张启明打来电话,声音带着激动:“林总!老吴刚才用陌生号码给我发了段录音!是鼎盛法务部的会议录音,里面提到了加密硬盘的密码!我们有救了!”
林正宏的手猛地攥紧手机,雨水打湿了屏幕,却清晰地显示着张启明发来的录音文件。他站在雨中,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带着点苦涩,却又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掏出手机,给晓冉发了最后一条微信:“晓冉,爸会赢的,不仅为了公司,也为了给你一个交代。等你回来,爸一定陪你办一场最棒的画展,就在你喜欢的小画室里,只给你一个人剪彩。”
挂了电话,他驱车前往鼎盛集团。雨越下越大,车窗外的世界模糊不清,可他的心里却第一次有了明确的方向——他要赢,不是为了千亿的财富,不是为了集团的光环,而是为了留住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人,为了弥补那些无法挽回的遗憾。只是他不知道,这场仗,他能赢吗?赢了之后,晓冉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