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见过几次面,睡过几次之后。
她隔三差五就来要银子,一次比一次贪心。
如今更是张口就要一两,让他越发厌烦。
“我不管你要银子干什么”。
冯老板沉着脸,从怀里掏出几文铜钱扔在地上,
“就这些,够你买些粗粮了,往后别再来找我,再缠着我,我饶不了你”。
冯老板说完,转身就要走,手腕却猛的被刘翠花攥住。
她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异常坚定。
“不行,必须给我一两银子,少一文都不行”。
冯老板眼神凶狠,狠狠甩着胳膊想挣脱。
“几文铜钱够你这个农户过好几日了,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刘翠花死死攥着不放。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一般,缓缓抬起头,眼底藏着一丝决绝。
“冯老板,你也不想这事被你家夫人知道吧,若是让她晓得了你在外头跟我来往,你说她会怎么对你”。
这话一出,冯老板的脸色瞬间变了。
眼底的凶狠褪去几分,多了些许慌乱与忌惮。
他能有今日的家业,全靠夫人娘家的扶持。
当初岳父岳母出资帮他开当铺,才有了如今的光景。
家里的财政大权也全在夫人手里握着。
上次他跟别的女人来往被夫人察觉,夫人发了火,狠狠警告过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再敢在外头乱搞,就收回所有扶持,让他变回当初的穷小子,连铺子都保不住。
他本以为刘翠花这个乡下人老实懦弱,随便给点铜钱就能打发。
没料到她竟敢反过来威胁自己,拿捏住他的软肋。
这女人真贱啊,趁着和他温存的时候套他的话。
冯老板怒火中烧,抬手就给了刘翠花一个响亮的巴掌。
刘翠花被打的偏过头,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她死死咬着唇,眼神倔强的盯着冯老板。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冯老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翠花的鼻子骂道。
“没想到你看着老实,心思倒这么歹毒,学会威胁我了”。
他心里又气又怕,气刘翠花不知好歹。
更怕这事真的传到夫人耳朵里,毁了自己的前程。
纠结片刻,冯老板终究是怂了,夫人那边他万万不敢再招惹。
他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狠狠扔在刘翠花脚下,滚到她脚边。
“拿着银子赶紧滚,一两银子,够你挥霍一阵子了”。
冯老板恶狠狠的说道。
“往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再敢来找我,我不光要你的银子,还要让你在镇上待不下去!”。
刘翠花看着地上的银子,脸颊传来阵阵刺痛,心里却松了口气。
总算是拿到银子了。
她弯腰捡起银子,紧紧攥在手里。
她没再说话,转身快步离开。
冯老板看着她的背影,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树干上。
树皮被踹掉一块,他嘴里还不停咒骂着。
“贱人,真是个惹祸的贱人,早知道当初就该离她远点”。
骂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平复下来。
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人路过,才急匆匆地朝着镇上去。
刘翠花攥着银子快步走在小道上,时不时回头张望,确认冯老板没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脚步却没敢放缓,径直往镇上的药堂赶去。
水生这阵子身子愈发虚弱,整日咳嗽不止。
前些日子带水生去瞧过一次,大夫诊脉后说说长期这样耗着怕是要拖出痨症,得赶紧抓药调理,不然后果难料。
到了药堂,药童看刘翠花进来,问了句。
“抓药还是瞧病”。
刘翠花低着头,把银子往柜台一放,声音压得极低。
“抓药,之前大夫给我儿子开的方子”。
说着从怀里掏出折好的药方递过去,眼神躲闪,生怕被人瞧见脸上的红肿。
药童接过药方,麻利的抓着药材,一边抓一边说。
“这方子是治虚症的,得按时熬药,忌口生冷油腻,多给孩子补补”。
刘翠花嗯了一声,没敢多搭话,等药材包好,拎着就匆匆离开。
一路快步走回村里,她专挑偏僻的小路绕,避开村民聚集的地方。
到了家里,推开门就瞧见水生蜷缩在墙角,双手捂着胸口不停咳嗽。
刘翠花心里揪了一下,可脸上却没露半分关切,把药包往桌上一扔,走到灶台边生火熬药。
柴火噼啪作响,烟味呛得她咳嗽了两声,她却毫不在意,眼神冷冰冰的。
药熬好后,她倒在粗瓷碗里,碗沿还沾着药渣,也没过滤,端着就走到水生面前。
刘翠花语气不耐烦,一脸无所谓。
“喝了”。
水生抬起头,眼神怯懦地看了她一眼。
又低头盯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
一股苦涩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却没敢推辞,伸手就要去端碗。
余却光瞥见刘翠花红肿的脸颊,他有些担心。
“你脸怎么了”。
刘翠花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颊。
刺痛感传来,她却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轻佻的笑,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不在意。
“人家亲的,怎么了”。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水生心上。
他早就知道娘屋里总来男人,村里的小孩都笑话他是没爹的野种,说他娘不检点。
他每次听到都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默默忍下。
因为他知道,娘是他唯一的亲人。
可娘每次都这样,从不顾及他的感受。
水生死死咬着唇,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底满是委屈和愤怒,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默默端起碗,捏着鼻子把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药汁下肚,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
水生强忍着没吐出来,把空碗放在地上,又蜷缩回墙角,背对着刘翠花,肩膀微微颤抖。
刘翠花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转过身,坐在桌边,拿起剩下的银子反复摩挲着。
“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过好日子了,哪用得着看人脸色,受这种委屈”。
这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水生耳朵里。
他身子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