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宣布要带大家采草药那天,李大嘴第一个举手报名。
“我去!我会认药!”他信誓旦旦。
“你会认什么药?”吴先生怀疑。
“认……认野菜!”李大嘴理直气壮,“野菜和草药,不都长得差不多嘛!”
这话引来一阵哄笑。但李健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人多力量大,万一真有人认识呢?
采药队组成了,队长吴先生,副队长李大嘴——这是李大嘴自己封的,理由是“我能鼓舞士气”。
出发前,吴先生做了个简单培训。
他拿出几样常见的草药标本——其实就是晒干的植株,用破布包着。
“这是柴胡,治发烧的。叶子细长,开小黄花。”
“这是黄芩,清热解毒的。根是黄的,掰开里面也是黄的。”
“这是车前草,利尿的。叶子像猪耳朵,长在路边。”
李大嘴凑近看,边看边嘟囔:“柴胡……柴火的柴,胡说的胡?意思是烧火时胡说八道就会发烧?”
吴先生哭笑不得:“那是谐音!正经点!”
“我这不是为了好记嘛!”李大嘴不服,“你看我的:黄芩——皇帝穿黄袍,热了要清热解毒!车前草——马车前面的草,马尿多,所以利尿!”
别说,这歪理还挺好记。队员们一下就记住了。
采药队进山了。二十多人,背着背篓,拿着小铲,像一群觅食的土拨鼠。
第一天,收获惨淡。
李大嘴挖回来一堆“黄芩”——根是黄的没错,但吴先生一看就摇头:“这是黄精,不是黄芩!黄精是补药,黄芩是凉药!你补上火了我可不管!”
另一队员挖回来“车前草”,吴先生一看又叹气:“这是牛蒡!叶子是像,但车前草没这么高!”
最绝的是狗蛋,他挖回来一株植物,根部长得像人参,兴奋地喊:“我挖到人参了!”
吴先生接过来一看,脸都绿了:“这是商陆!有毒!吃了拉肚子拉到死!”
吓得狗蛋赶紧扔掉。
晚上总结会,吴先生很无奈:“明天别乱挖了,跟着我,我指哪挖哪。”
但李大嘴有不同意见:“吴先生,您一个人看得过来吗?咱们得提高效率!”
“怎么提高?”
“分组!”李大嘴说,“您带一组,找主要药材。我带一组,找‘疑似药材’——就是看着像但不确定的,带回来您鉴定。”
“那多费事。”
“但能扩大范围啊!”李大嘴掰着手指,“咱们二十多人,全跟着您,一天只能搜一片山头。分两组,能搜两片山头!”
李健觉得有道理:“可以试试。但李大嘴那组,挖到的不确定药材,必须单独放,做好标记。”
第二天,采药队分两组。
吴先生带“专业组”,十个人,专找柴胡、黄芩等明确药材。
李大嘴带“探索组”,十二个人,漫山遍野挖“看着有用的”。
结果令人惊喜。
探索组虽然挖回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真有几样是药材:金银花(李大嘴说是“黄白花”)、蒲公英(他说是“会飞的毛球”)、甚至还有几株薄荷(他说“闻着凉飕飕的”)。
吴先生鉴定后,大喜:“金银花清热解毒,蒲公英消肿,薄荷醒脑!都是好药!”
李大嘴得意了:“看吧!我就说我有天赋!”
但问题也来了:药材挖回来,怎么处理?
“得晒干,得炮制。”吴先生说,“柴胡要切片晒干,黄芩要蒸过再晒,金银花要阴干不能暴晒……”
“这么麻烦?”
“不麻烦的药效不好。”吴先生很认真,“咱们这是救命的东西,不能马虎。”
于是,王家峁又多了个新行当:药材加工。
刘奶奶带妇女组负责晾晒。她们在打谷场上铺开草席,把药材分门别类摊开。
“柴胡这边,黄芩那边,金银花放阴凉处……”刘奶奶指挥若定。
春娘负责“蒸制”——其实就是用大锅蒸药材。火候很难掌握,蒸轻了药效不出,蒸重了药性全无。
第一锅黄芩蒸过头了,黑乎乎的,吴先生看了直摇头:“这成炭了,只能当柴烧。”
第二锅掌握好了,蒸到半熟,拿出来晾晒,颜色金黄,药香扑鼻。
“对了!”吴先生很满意,“这才是合格的黄芩!”
狗蛋负责“切片”。吴先生教他用竹片削成小刀,把药材切成薄片。
“要薄,要匀。”吴先生示范,“这样容易晒干,也容易煎煮。”
狗蛋切得很认真,但手不稳,切出来的片厚薄不一。吴先生也不怪他:“多练练就好了。”
最搞笑的是李大嘴,他自告奋勇负责“品尝鉴定”。
“我舌头灵!”他说,“尝一口就知道药性!”
吴先生赶紧拦住:“别!有些药有毒!你尝死了怎么办?”
“那怎么鉴定?”
“看,闻,摸,就是不能尝!”吴先生定下规矩。
采药工作持续了半个月,药材储备初具规模。
柴胡五十斤,黄芩四十斤,金银花二十斤,蒲公英三十斤,薄荷十斤……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药材,总共有十几种。
吴先生建了个“药库”——其实就是个干燥的土窑,药材分门别类存放,还挂了木牌:柴胡区、黄芩区、金银花区……
“这下够用了。”吴先生很欣慰,“小病小灾,咱们自己能治了。”
但李健想得更远。
“吴先生,这些药材,咱们自己用不完。”他说,“能不能……拿出去换东西?”
“换什么?”
“换粮食,换布匹,换工具。”李健说,“陈商人下次来,可以问问他要不要药材。”
吴先生眼睛亮了:“对!药材在城里值钱!”
第一次药材交易,李健很谨慎。他只带了少量样品:柴胡、黄芩各一斤,金银花半斤。
陈商人一看,很惊讶:“你们还会采药?”
“跟吴先生学的。”李健说,“都是野生药材,品质不错。”
陈商人检查后,点头:“确实不错。柴胡,市面上三十文一斤。黄芩二十五文。金银花贵点,四十文。”
“那……您要吗?”
“要!”陈商人很爽快,“有多少要多少!我运到南方,能卖更高价。”
第一次交易,换回了三石糜子,两匹粗布,还有一口新铁锅。
村民们激动了。
“药材这么值钱?”
“那咱们多采点!”
“以后不愁吃穿了!”
但吴先生很冷静:“不能过度采摘。要留种,要轮采,不然明年就没了。”
他制定了采药规矩:
1. 幼苗不采。
2. 留三分之一不采,让它们结种。
3. 采大留小。
4. 挖根的药(如黄芩),每处最多采一半。
“这是长久之计。”吴先生说,“不能一次挖绝了。”
采药成了王家峁的新产业。除了自用,还能外销,增加了收入来源。
李大嘴为此编了首歌:
“上山采药忙,柴胡黄芩金银花。治了病来换了粮,日子越过越亮堂!”
虽然调子跑得没边,但大家爱唱。
李健在日记里写:
> 药材产业初具规模。
> 没想到荒山野岭,遍地是宝。
> 吴先生是真正的宝藏——不仅懂医,还懂可持续发展。
> 李大嘴虽然不靠谱,但歪打正着,扩大了采药范围。
>
> 现在王家峁有了稳定收入来源:
> 1. 农业(土豆、糜子)
> 2. 手工业(编织、木工)
> 3. 采集业(野菜、药材)
> 4. 狩猎(偶尔有肉)
>
> 虽然每一项都不多,但加起来,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