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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蜂窝煤在新家峁的“能源革命”中站稳脚跟,并以其温暖和便利征服了周边村落,影响力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一圈圈扩散。卖到第三个月,附近那些还在与严寒和饥饿苦苦缠斗的村子,终于彻底坐不住了。

那天上午,春寒料峭,新家峁村口那片光秃秃的了望坡下,出现了五个步履蹒跚、衣衫褴褛的身影。他们远远望着踌躇不前,瑟缩着不敢靠近,仿佛那村口立着一道无形的、区分温饱与饥寒的门槛。

正在村口的王石头,眼尖地发现了他们。他放下手里的煤块,大步走过去,嗓门洪亮:“哎!几位老乡,打哪儿来?有啥事吗?”

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面黄肌瘦,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但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不愿熄灭的光。他搓着满是冻疮和老茧的手,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怯意:“我们……我们是附近村子的。听……听说你们这儿有那种能烧的黑石头,还……还能换东西。想……想来看看,能不能……换点。”

王石头一听就明白了,转身就往村里跑,边跑边喊:“李哥!李哥!来客了!远道的!”

李健正在和赵木匠讨论“蜂窝煤模具3.0(可调节厚度版)”的草图,听到喊声,立刻放下炭笔,拍了拍手上的灰,迎了出来。看到村口那五个在寒风中微微发抖的身影,他心中了然,也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同胞境遇的同情,也有对自身努力得到认可的些许欣慰。

他快步上前,那中年汉子见李健虽然年轻,但气度沉稳,笑容真诚,知道这便是那位传说中的“李兄弟”了,不由得更加局促,微微躬身:“李……李兄弟,打扰了。”

“哪里的话!”李健热情地招呼,“怎么称呼您?”

“贱姓周,周大福。”汉子报上名字,声音依然很轻,“是……是村里临时推举的甲长。”

甲长,在明末这种基层组织近乎瘫痪的边地,就相当于一村之长,是大家勉强认可的主事人。李健闻言,神色更加郑重,抱了抱拳:“原来是周甲长,失敬失敬!请,咱们屋里说话,暖和暖和!”

他把五人请到了村里最大的那间宿舍——这屋子如今功能多样,既是部分村民的住处,也是开会、议事、接待重要客人的“多功能厅”。

“李……李兄弟,我们听马家庄的人说,你们这煤……真能换粮食?”

“能换!”李健回答得斩钉截铁,指着墙上的“价目表”,“明码标价,一块合格的蜂窝煤,换半斤糜子,或者等价的豆子、粟米,甚至干菜、鸡蛋、山货也行,咱们可以商量。”

周大福的目光扫过那简单的“价目表”,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可我们……我们没粮。村里的存粮,去年秋天就见底了。树皮……能剥的树皮,都快吃光了。”说到最后,语气里是沉甸甸的绝望和羞愧。

他身后一个看起来年纪稍轻、同样瘦骨嶙峋的年轻人忍不住往前蹭了半步,急声道:“李大哥!我们想用劳力换!我们有力气!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只要……只要给口吃的,给点煤,让村里老人孩子能暖和点就行!”

李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仔细地打量着这五个人。他们确实瘦弱,衣衫破旧得几乎无法蔽体,脸上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手上脚上布满冻疮和劳作留下的伤痕。但他们的眼神,除了绝望和麻木之外,确实还残留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光——那是求生的光,是想要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的渴望。他们的脊背或许被生活压弯了,但骨头里,似乎还有那么点不肯轻易折断的韧性。

沉默了几息,李健缓缓开口,语气平和而坚定:“用劳力换……也行。”

五人几乎同时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希望。

“不过,”李健话锋一转,带着商量的口吻,“我得先问问,诸位乡亲,都会些什么?咱们这儿现在主要是挖煤、做蜂窝煤,但也需要其他手艺。有一技之长,或许能安排更合适的活计,对大家、对我们村子也更有帮助。”

“我会挖地!种地是把好手!虽然现在没地种……”一个汉子急忙说。

“我会编筐!柳条筐、荆条筐都行!结实耐用!”另一个接口。

“我……我年轻时跟人学过打石头,能垒墙!”又一个补充。

众人的目光最后落在周大福身上。周大福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掂量自己这门荒废已久的手艺还值不值一提,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我家祖上,开过陶窑。我会……会烧陶。盆、罐、碗、瓮,普通的日用粗陶,我都会做。只是后来年景一年比一年差,旱得厉害,窑也塌了,这门手艺……就撂下了。”

*烧陶!*

李健的眼睛瞬间亮了,继续问道:“周甲长,你们村子……现在大概还有多少人?”

周大福叹了口气,脸上悲戚之色更浓:“原本是五十七户,也算个不小的庄子。这几年,病的病,逃的逃,饿的饿……现在,剩下还能算是‘户’的,大概四十二家吧。能走动、能干点活儿的男男女女,老弱不算,不到一百五十人。剩下的,多是老弱妇孺,还有……还有饿得走不动路的娃娃。”

一百多人!这既是一张张要吃饭的嘴,也可能是一双双能创造价值的手。李健大脑飞速运转,一个更大胆、更具整合性的想法逐渐成型。

“周甲长,诸位乡亲,”李健坐直身体,“我有个提议,你们听听看。与其零散地用劳力换煤换粮,不如……**整体加入我们新家峁的‘煤业合作社’**。咱们抱成团,一起干!”

“合。合作社?”周大福和其他四人都愣住了,对这个新词完全陌生。

“对,合作社。”李健尽量用最直白的话解释,“简单说,就是一个合作的团体。你们全村,出劳力,加入我们挖煤、制煤、运煤的各个环节。产出的蜂窝煤,按大家劳动贡献,可以分给你们一部分或其他需要的东西。”

“真……真的?”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忍不住确认,眼里是极度的渴望和不敢置信。

“真的!”李健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意味,“我李健说话算话。新家峁半年前什么样子,你们可能也听说过。现在我们能让大家吃上稠粥,靠的就是团结和劳动。只要肯干,就有饭吃!”

周大福激动得猛地站起来,却因为长期饥饿导致的虚弱,眼前一黑,又腿软地坐了回去,他紧紧抓住粗糙的木炕沿,声音哽咽:“李兄弟,你……你这话,可是当真?不是拿我们这些苦命人寻开心?”

“周甲长,你看我像开玩笑的人吗?”李健表情严肃,“这世道艰难,一个人、一个村单打独斗,很难活下去。咱们抱团取暖,人多力量大,才能开垦更多的荒地,发展更多的产业,让所有人都能有一条活路,甚至……过上比现在好一点的日子。”

他顿了顿,提出关键条件:“不过,要加入合作社,有效劳动,你们村的人,至少大部分青壮劳力,需要**搬过来**,或者长期驻扎在我们新家峁附近。因为挖煤、制煤需要集中管理和协作,分散在两边效率太低,也不安全。”

搬过来?背井离乡?五人面面相觑,脸上闪过挣扎、不舍,但更多的是现实的压力。他们低声快速商量了几句,声音压得很低,但李健能听到只言片语:“那边……还能算个家吗?”“没吃的,留下也是等死……”“娃娃快不行了……”

最终,周大福抬起头,脸上混杂着决绝和一丝悲壮,他咬了咬牙,重重说道:“搬!我们搬!反正那边……也快成绝地了,留下就是等死!李兄弟,我们信你!只要给条活路,我们跟你干!”

“好!”李健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同时也感到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他用力一拍手,“周甲长爽快!那咱们就说定了!明天,我亲自带人,推上车子,去帮你们搬家!老弱走不动的,咱们用车子推着、抬着!”

新家峁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村际合作”与人口整合,就在这间温暖的土炕屋里,以最朴实无华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第二天一早,李健亲自点了二十名身强力壮、性格也相对宽厚的村民,又让赵木匠连夜赶工和征调,凑齐了五辆相对结实的独轮车(车斗里铺上了干草),带上一些应急的干粮和热水,跟着周大福等人,向着那个地图上都没有名字、被外界渐渐遗忘的村落出发。

周大福站在一个稍微高点的土堆上,用尽力气喊道:“乡亲们!都出来!这位就是新家峁的李兄弟!他……他愿意收留咱们!带咱们走!给咱们饭吃,给咱们活干!”

“饭?真有饭吃?”一个头发花白、几乎站不稳的老妇人喃喃地问,声音嘶哑。

“真的吗?”一个抱着枯瘦婴儿、面色蜡黄的年轻母亲,眼中燃起一点微弱的火苗。

“要我们做什么?卖力气?当牛做马都行啊……”一个中年汉子哑着嗓子问,他的一条腿似乎有伤,走路一瘸一拐。

李健走到人群前,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没有描绘遥远的未来,只是用尽可能清晰、洪亮、带着力量的声音说道:“乡亲们!看着我!听我说!咱们不说什么虚的,就说最实在的:**跟我走,有饭吃,有炕睡,有活干!** 活儿可能累,日子可能还是苦,但我李健在这里保证,只要大家肯出力,跟着我们一起干,就**一定能活下去!** 不仅活下去,咱们还要一起,把日子一点点过好起来!”

“能活下去!”

这四个字,像重锤一样,狠狠敲击在每个濒临崩溃的心灵上。

搬家开始了——如果那能称为“家”的话。其实根本没什么像样的家当可搬。几床破烂不堪、硬邦邦的棉絮(或许曾经是棉被),几个缺口或裂纹的粗陶碗罐,一两口黑乎乎的破铁锅(已经是奢侈品),一些同样破烂的衣物……这就是大部分家庭的全部财产。新家峁来的汉子们默默帮忙收拾,将那些破旧不堪的“家当”小心翼翼地装上独轮车,用绳子固定好。

李健看到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同样破旧但相对完整的瓦盆,眼神空洞又执拗,别人劝他放下,他也不理。李健走过去,蹲下身,轻声问:“大爷,这盆……对您很重要?”

老人迟缓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李健一会儿,才喃喃道:“这是我爹留下的……家里……就剩这个了……能装水……”

李健心里一酸,站起身,对帮忙的村民大声道:“带上!老人舍不得的东西,都带上!只要是还能用的,咱们新家峁不嫌破旧!以后,咱们一起挣新的!”

这句话,让不少正在默默抹泪的新加入者,心里微微一暖。

周家庄(他们坚持用这个旧称)剩下的几十号人,扶老携幼,跟在新家峁的二十人和五辆满载的独轮车后面,还有他们自己仅有的几辆破旧小车,组成了一支沉默而浩荡的队伍,缓缓离开了这片再也无法给予他们生机的土地,向着新家峁的方向走去。

路上,周大福与李健并排走着,许是卸下了肩上那副名为“甲长”的千斤重担,又或许是被新生的希望感染,他的话多了起来。

“李兄弟,不瞒你说,我们村原来不叫无名村,叫周家庄。祖上是从山西那边迁过来的,据说还是个大族的分支。早些年,这里也有井,有几百亩还算能打粮的坡地,村里也出过识字的人……后来,一年比一年旱,井慢慢干了,地也裂得种不出东西了。人,就像秋天的叶子,一片片就没了……有的逃荒走了,不知死活;更多的,就……就倒在家里,再也起不来了。”周大福的声音平静,却透着深入骨髓的悲凉。

“会好起来的,周大哥。”李健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到了新家峁,咱们一起想办法。打更深的井,修水渠,只要肯干,总能找到活路。”

“李兄弟,”周大福转头看着李健,眼中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你这些本事,挖煤,做那蜂窝煤,还有这管人、组织大伙儿的章程……是打哪儿学来的?我看你年纪也不大。”

李健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有些是瞎琢磨的,有些啊……是梦里学的。我有一阵子老是做梦,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在我耳边叨叨咕咕,教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醒来就试着弄,没想到还真有些管用。”

周大福听了,非但没有怀疑,反而恍然大悟般重重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虔诚:“那是神仙点化!是神仙见咱们受苦,特意派你来救难的!李兄弟,你是贵人!是有大造化的!”

李健哑然失笑,也不辩解。有时候,一点“神异”的色彩,反而更能让这些淳朴又饱受苦难的百姓安心和信服。

回到新家峁,如何安置这突然多出来的几十号人,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原有的十五间集体宿舍,加上后来陆续加盖的十间,早已住得满满当当,甚至有些拥挤。一下子涌进这么多新面孔,住的地方立刻捉襟见肘。

“挤一挤!大家克服一下!”李健召集老住户和新来的代表开会,“咱们的大炕,当初就盘得宽,挤一挤,一铺炕多睡两三个人没问题!先安顿下来,等开春,地化冻了,咱们立刻动手,盖新房!盖更大、更亮堂、更暖和的新房!我保证,到下一个冬天,人人都能有宽敞地方住!”

老住户们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眼神惶恐的新来者,虽然心里难免有些嘀咕和不便,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想起自己半年前可能也是这副模样,或者自家也有挨饿受冻的亲戚不知流落何方,那点不情愿很快就被同情心压了下去。淳朴的互助精神开始自发显现。

“来,周老哥,你们几个睡这边炕头,暖和!”

“大妹子,这碗粥你先喝,我刚盛的,还热乎!”

“娃娃冷吧?来,盖我这床被子,咱俩挤挤,暖和!”

“没事没事,地方挤挤就有了,人多热闹!”

新老村民的融合,就在这最原始的“挤一挤”和一碗热粥、一床破被的分享中,悄然开始,比预想的要顺利许多。共同的生存压力,和“李兄弟”带来的那点希望,成了最好的粘合剂。

而周大福带来的那份被他几乎遗忘的烧陶手艺,很快就被证明是这次“合并”带来的意外宝藏,价值或许远超几十个劳力。

第二天,李健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周大福去看煤坑和周边的土层。“周大哥,你是行家,看看这附近的土质,有没有适合烧陶的?咱们要是自己能烧陶,那用处可就大了!”

周大福恢复了一点手艺人的本能,他抓起坑边不同颜色的土,在手里仔细揉捏、捻搓,甚至习惯性地想用舌尖尝一下——被李健赶紧拦住:“周大哥!这可不行!这土里万一有煤渣或者其他不干净的东西呢!”

周大福赧然一笑:“习惯了,老法子。不过李兄弟说得对,是该小心。”他凭手感判断了一会儿,摇摇头,“这煤坑附近的土,黏性是有,但杂质多,尤其含砂和煤矸石碎末,烧出来的陶器容易有杂质,也容易开裂。烧普通粗陶或许勉强,但要想烧结实耐用的,特别是你想烧那种拼接用的陶管,非得专门的陶土不可。”

“专门的陶土?哪儿有?”李健追问。

周大福眯着眼想了想,肯定地说:“有!我记得!往南大概十里地,有个地方叫白土坡。那儿的土,颜色发白,细腻,黏性极佳,是烧陶的上好材料!我们祖上开窑,最开始就是从那边运土。只不过后来世道乱,路也不安全,就慢慢废弃了。”

**白土坡!陶土!** 又是一个新的资源点!李健兴奋不已。这不仅意味着可能解决水渠管道的问题,还意味着新家峁可以发展出**第二个手工产业——制陶业**!生活用具、存储容器、乃至未来更复杂的器皿,都有了希望!

“太好了!等开春路好走些,咱们就去勘察!要是真有,咱们就建窑烧陶!”李健仿佛已经看到了窑火升起的景象。

然而,周大福在带来希望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警告,让李健从兴奋中迅速冷静下来。

“李兄弟,”周大福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神色凝重,“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们挖的这个煤坑……我年轻时,听村里更老的老人提起过。这片地方,包括这个煤坑,早些年,是属于一伙叫‘**黑山帮**’的土匪的。”

“土匪?”李健心里咯噔一下。

“对。咱们现在占了,还搞得这么红火,万一……万一他们哪一天回来,或者听到风声……”周大福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李健的心沉了下去。乱世之中,这就是一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肥肉!

“黑山帮……大概有多少人?现在还有活动吗?”李健沉声问。

“鼎盛的时候,听说有上百条枪,马也不少,在这一带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祸害。现在怎么样,我不清楚,这些年消息隔绝。但咱们占了他们的煤坑是事实,不能不防啊。”周大福忧心忡忡。

“你说得对,周大哥,这个提醒太重要了!”李健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是土匪。从明天起,不,从今天起,咱们就要**加强防御**!挖煤队、运输队,都要配备护卫人员,携带必要的棍棒、农具,甚至要开始练习简单的协同防卫。村子周围的了望也要加强!咱们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决不能毁在土匪手里!”

与邻村的第一次接触与融合,就这样带来了宝贵的劳力,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技术(烧陶),带来了新的资源线索(陶土),同时也敲响了潜在危险(土匪)的警钟。机遇与挑战并存,希望与风险交织。

但李健并不后悔做出接纳周家庄的决定。在这个秩序崩坏、弱肉强食的明末世道,一味地闭门造车、固步自封,无异于坐以待毙。只有打开门户,吸收力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才能增强自身的生存能力和抵御风险的本钱。开放与合作,或许会带来新的问题,但无疑是比孤立更有可能通往活路乃至生机的选择。

当晚,新家峁举行了规模空前的“迎新”聚餐——虽然主食依旧是加了野菜和少量杂粮的稠粥,但分量前所未有地足,确保每个人,无论是新来的还是老住户,都能分到满满一大碗。

周大福双手捧着自己那碗热腾腾的粥,滚烫的碗壁熨贴着冰凉的掌心,粥的香气钻入鼻孔,他低着头,看着粥面上微微漾开的波纹,眼泪毫无征兆地大颗大颗掉进碗里,和粥混在一起。他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着声音:“半年了……整整半年了……第一次……能捧着这么满的一碗粥……第一次……觉得……能吃饱……”

旁边,他的妻子和瘦弱的孩子,也正捧着碗,小口小口却急切地喝着,脸上是久违的、属于“活着”的光彩。

李健走过去,无声地拍了拍周大福佝偻的背脊,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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