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中心的通讯器“滴滴”作响时，梁轩正在给耿鬼清理身体。这只幽灵宝可梦总爱在阳光下打滚，毛发上沾了不少草屑，此刻正舒服地眯着眼，任由梁轩用水冲，发出满足的“耿耿”声。
“是留言！”
莉莉艾凑过来，眼睛盯着通讯器的屏幕，上面跳出一行简洁的文字：“超能道馆，下午三点。”
她惊讶地抬头：“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好几天呢！”
梁轩放下毛刷，指尖在通讯器上轻点，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表情平静：“意料之中。”那家伙虽然执着于“精英教育”，但骨子里藏着对女儿的在意，昨天那场爆炸与对峙，或许真的让他松动了——与其困着娜姿在“应该”里挣扎，不如让她在对战里找到自己的节奏。
“那我们用什么宝可梦？”莉莉艾的声音带着期待，小手已经开始数他的伙伴，“森林蜥蜴很强，好坏星也很耐打，迷你龙……好像还太小了。”
梁轩的目光落在耿鬼身上，这只幽灵宝可梦正用念力拖着毛刷转圈，玩得不亦乐乎，暗紫色的尾巴尖扫过地面，留下一串细碎的光斑。“就它了。”
“耿鬼？”莉莉艾愣住了，“可是超能力系克制幽灵系呀，书上说……”
“我知道。”
梁轩笑着揉了揉耿鬼的头，小家伙不满地晃了晃脑袋，却没躲开，“但它最合适。”
他想起初见耿鬼时，它在宝可梦塔里带着邪气的笑，想起它被收服时的耍赖，想起这几天在金黄市的打闹——它会用念力偷偷藏起莉莉艾的玩偶与他的东西，会在梁轩做饭时叼来调味料，调皮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却总在对战时展现出惊人的敏锐，也最合适。
耿鬼的灵活与狡黠，或许正好能撞开娜姿那层冰封的外壳，比起“克制”，他更想看到一场真正“鲜活”的对战——不是按部就班的招式比拼，而是两个带着各自棱角的灵魂，用宝可梦的语言对话。
“喂，小家伙。”
梁轩戳了戳耿鬼的脸颊，“下午的对战，听我指挥，别乱来。”
耿鬼歪了歪头，通红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狡黠，用手拍了拍胸脯，像是在保证，另一只手却悄悄卷走了梁轩放在桌上的一颗树果，飞快地塞进嘴里。
“你这家伙……”
梁轩无奈地笑了，心里却松了口气，这只幽灵宝可梦虽然调皮，却懂分寸，它知道什么时候该胡闹，什么时候该认真。
出发前，梁轩特意检查了耿鬼的状态，精灵球显示它的能量稳定，幽能波动比刚收服时平和了许多，不再带着宝可梦塔里的戾气，多了些属于伙伴的鲜活。他摸了摸精灵球，低声道：“别让我失望。”
午后的金黄市褪去了清晨的冷感，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在街道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梁轩和莉莉艾走向超能道馆时，路上的训练家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背着背包，腰间挂着精灵球，显然也是来挑战道馆的，却在看到道馆门口“今日仅接受预约挑战”的牌子时，失望地离开。
“看来是专门等我们呢。”
莉莉艾小声说，握紧了怀里的皮卡丘玩偶。
超能道馆的玻璃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不再像清晨那样透着疏离，梁轩推开玻璃门时，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道馆内部比想象中更安静，没有其他学员，没有围观的观众，只有头顶的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淡紫色的地毯照得像铺满了星光，地面是光滑的白色大理石，倒映着水晶灯的影子，一眼望去，仿佛站在星空下。
挑战室的大门虚掩着，透出里面的光线，梁轩推开门，看到一家子正站在对战场地的另一端。
男人换了一身更合身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整齐，脸上没有了清晨的慌乱，眼神平静，带着一种放手后的释然，他身边的女人——娜姿的母亲，穿着素雅的连衣裙，手里握着一条白色的手帕，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带着担忧，却更多是鼓励。
而娜姿，站在场地中央。
她的头发用一根白色的发带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曾泛着蓝光的眼睛此刻恢复了纯粹的暗紫色，却比清晨更亮，像淬了星光的黑曜石，直直地看向梁轩，没有了之前的冷漠，也没有了困惑，只有一种专注的平静。
“你来了。”
男人开口，声音比昨天温和了许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精灵球，递给娜姿，“这是你的。”
那枚精灵球是银色的，上面刻着超能道馆的标志，显然是男人常用的那枚，娜姿接过精灵球，小小的手掌握紧，指节微微泛白，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抗拒父亲的安排，她低头看了看精灵球，又抬头看向梁轩，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规则是1v1。”
男人看向梁轩，语气里带着一丝尊重，“但今天没有裁判，没有限制，你们……按自己的想法打就好。”
按自己的想法打。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落在挑战室安静的空气里，激起细微的涟漪，梁轩能感觉到，男人这句话不仅是对他说的，更是对娜姿说的——他终于愿意放下“精英教育”的框架，让女儿用自己的方式去战斗，去表达。
莉莉艾走到场地边缘的观众席坐下，小声对梁轩说：“加油！”她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梁轩走到自己的位置，从腰间摸出耿鬼的精灵球，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他看着娜姿，轻轻扬起了嘴角：“准备好了吗？”
娜姿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手里的精灵球，指尖在按钮上轻轻一按。
“那么，”梁轩也举起了精灵球，水晶灯的光芒在球面上流转，“开始吧。”
挑战室里的空气瞬间绷紧，水晶灯的光芒似乎更亮了，照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两个小小的身影，浅间和妻子退后一步，站在场地边缘，目光紧紧盯着中央，没有说话，却在沉默中传递着一种共同的期待——期待这场“随心所欲”的对战，能让他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娜姿，也让娜姿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耿鬼的精灵球在梁轩掌心轻轻震动，像是在回应这场即将到来的、无关胜负的约定，而娜姿手中的精灵球，也微微亮起了一点白光，仿佛在积蓄着属于它的、第一次“按自己想法”释放的力量。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