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菀柳靠近他,压低声道:“这次你们要这样喊,‘雨天易发水,无事莫过桥,过桥需快行,桥上莫逗留。’”这样在村子里喊两圈,可比立警示标语管用多了。
如果都这样了,还有人因此而丢了性命,那她也没办法了,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就这样?”薛长喜有些懵?不是让他们道歉认错了?
“对,就这样,如果别人问起,你就说是你觉得下雨天无聊,正好出门遛弯,喊着玩的。”
“噢!”薛长喜还是懵的。
“喊话记住了吗?”
“没有,你能再说一遍吗?”
于是骆菀柳又说了一遍。
“记住了,还挺好记。”薛长喜嘿嘿一笑,只要不是再让他游村示众,这点小事,好办。
“那成,去吧!”
薛长喜走了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村民,都是村子里的穷苦人家。
有人拿来攒了好几天的鸡蛋,问能不能换一条鱼。
有的则是提来从山里挖来的山货,比如:野菜、野果子、松子、板栗这些东西。
不论这些人拿来的是什么,骆老爹都给他们换了。
最后,三个桶里的鱼剩下的已经不多。
不过,六条大鱼却还剩了三条。
其中一条鲤鱼送给了薛万有,两条鲢鱼都砍开卖掉了,还剩一条草鱼、一条鲤鱼、一条鳙鱼。
闲着无事,薛大河抓起最大的那一条鳙鱼称了称,“嘿!这条鳙鱼竟然有二十六斤,这鱼头是真的大,光这鱼头估计都得有七八斤。”
将鳙鱼放回桶里,薛大河转而又抓起那条草鱼称了称,“这条草鱼也不小,有十八斤,看这身子,圆滚滚的,我两只手都握不住。”
“咦?这条鲤鱼看着个头不大,不过一看这肚子,里面肯定有子。”说着,就要上手去称。
骆菀柳却伸手拦了拦,“大河叔,这条鱼就别称了,直接放了吧!”
“啊?为啥放了?”大家一听,全都惊讶的望着她,这条鲤鱼少说也有十五六斤,放了多可惜。
“大河叔不是说这鱼肚里有子吗?咱们今天得的鱼已经够多了,把这条鱼放了,让它产子繁衍,来年这河里才能有更多的鱼啊!”
骆菀柳虽然很馋泡菜炖鱼子这道菜,但有这么多鱼肉,这道菜也不是非吃不可。
听完骆菀柳的话,大家看她的目光由惊讶变成了赞赏。
薛大河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骆家丫头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骆老爹笑得有些得意,这可是他的闺女。
骆大哥用手肘撞了撞被他强行留下来帮忙的薛大旺,满脸骄傲,“大旺,看见没,这才是我家小妹。”
薛大旺不住点头,都是妹妹,要换他妹子,肯定得把这鱼宰来吃了。
“这鱼我取的时候很小心,没怎么伤着,放生后不会死,可以放生。”说这话的是回家烧热水泡过脚,又换过鞋袜裤子的薛多鱼。
此时,他看骆菀柳的目光中充满热烈。
“那行,多鱼,你过来搭把手,我们把这鱼抬去河边放了。”为了不伤到这鱼的鳞甲,薛大河和薛多鱼一人抬头一人抬尾,将鱼抬到河岸边,轻轻放入了水里。
那鱼尾在水面轻轻一拍,钻进水中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骆家放生鱼这件事也被逗留在村头的其他村民看见了,他们中有人不解、有人赞叹,也有人暗骂他们浪费、蠢,可都不能影响骆家人现在的好心情。
“爹,这条鳙鱼最大,咱们今天中午就煮来吃了吧!再把大河叔、多鱼哥,还有大旺和二妞叫上一起,今天辛苦他们了。”
骆菀柳指着桶里最大的那条鳙鱼,她都已经想好了,鱼头她要吃剁椒鱼头,鱼身打片,吃水煮鱼,鱼尾切块用酸菜炖,鱼骨可以炖汤,一鱼四吃,完美!
薛大旺忙摆手,“我就不去了,我买一条小的鱼回去,和二妞煮着吃就行。”他原本就是来买鱼的,却被师父留下来帮忙,现在他也该回去了。
骆大哥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来你就来,一会儿还要你帮忙把剩下的鱼给扛回家去。”
“大旺,别觉得不好意思,你是老大的徒弟,那就是一家人,别老这么见外。”
见骆老爹都发了话,薛大旺也不好在拒绝,只得点头应下,“好的,师公。”
将剩下的鱼都装进了骆家的那个木桶,另外两个木桶骆老爹就还给了薛大河,他又从装铜钱的篓子里拿出200文钱递过去,“大河老弟,这是你今天帮忙卖鱼的辛苦费。”
薛大河没接,他搓着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骆老哥,这钱我就不要了,你能不能把剩下的那条大草鱼给我?我打这么些年的鱼,还没打到过这么大的鱼,我想拿去集市上显摆显摆。”
薛大河是个好面子的人,他自认为打渔的技术很好,可一起卖鱼的人里总有人打的鱼比他多、比他大,我就觉得很没面子。
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得把面子给挣回来。
虽然这鱼不是他打的,但是他儿子打的,儿子厉害,老子脸上也长光。
骆老爹没说话,而是看向骆菀柳。
骆菀柳莞尔一笑,“既然这样,那这条鳙鱼你拿去好了,这条鳙鱼比那条草鱼还大。”
薛大河却连忙拒绝,“那不行!我要这条草鱼就行了。”那条鳙鱼按市价,少说也能值个三百文,城里有的富户人家难得见这么大鱼,可能还会出更高的价格购买。
就这条草鱼,说不一定都能卖出三四百文的高价,那条鳙鱼他可不好意思要。
见薛大河拒绝,骆菀柳也不强求,“那行吧!”
薛大河高兴坏了,赶紧指挥着薛多鱼把那条大草鱼放进自家的木桶里。
抓出草鱼后,薛多鱼看着桶里的那条鳙鱼建议,“既然这条鳙鱼中午要煮来吃,要不我现在就帮你们杀了吧?这么大一条鱼,你们拿回家,也不好处理。”
说来也是,这条鱼太大,拿回家,骆大嫂估计也不会处理。
“那就辛苦多鱼哥了。”骆菀柳冲他笑了笑,薛多鱼脸上的表情一顿,然后迅速低下头,佯装开始忙碌的去处理鱼,但耳尖却可疑的红了。
薛多鱼动作熟练,清理鱼鳞、鱼鳃,开膛破肚,取出内脏,除了鱼泡,其他东西都不要。
再按照骆菀柳的要求,将鱼沿着鱼背砍成了两半,这样拿回家就好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