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的院子靠近山脚,为了防御山里野兽突袭,所以用碎石垒了一米多高的围墙。
院子里一共五间土木结构的茅草屋,呈“7”字型排列。
正屋三间,中间是堂屋,过年过节用来祭祖的地方,平时也用来吃饭,左边是大哥大嫂的屋子,右边是骆老爹和骆二哥的屋子。
和正屋连接在一起的偏房有两间,一间是骆菀柳的闺房,一间是灶屋。
灶屋外面搭了一个草棚子,里面是鸡圈和放柴的地方。
现在鸡圈里空空如也,家里最后的一只生蛋母鸡,前两天被原主拿去送给了薛李氏。
以前,骆大哥和骆二哥共用一间房,自打骆大哥成亲,骆二哥就只能和骆老爹挤一间屋子。
骆家的院子很大,院子后面有两块菜地,种一些青菜萝卜啥的,前院除了平时晾晒东西的坝子,还有一个葡萄架。
那是原主娘亲生前最喜欢待的地方,一直被骆老爹侍弄得极好。
这院子是原主娘亲还在世时花大价钱起的,在当时,也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好房子,只是经过十几年的风吹雨打,早就已经破败不堪,到处都是修修补补的痕迹。
回到家,骆大哥扶着骆二哥回房休息,骆大嫂放下骆予安进厨房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晚饭,骆予安就在院子里玩自己的小木马。
骆老爹站在堂屋外,从怀里掏出那袋钱,牵起骆菀柳的手,将钱袋子放到她的手上,“柳丫,这钱你找个时间给送回去,顺便给薛李氏道个歉,今天这事儿是我们不对,请她不要记恨你,往后咱们家有啥好东西,不会忘了他们。”
骆菀柳:???
她都当众打人脸了,还让她去道歉?没病吧?
不过原主是真的牛,看把这一家子奴役得,有钱不要还往外推。
看了一眼家徒四壁的院子,骆菀柳正色,“爹,我今天既然能去要这银子,就代表我以后不会再和薛书均有任何瓜葛,以后他们家和咱们没任何关系。”
骆老爹手一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家闺女。
啥不会再和薛书均有任何瓜葛,没了薛书均他家闺女还能活?
这怕不是在说气话。
骆老爹像是没听见这番话似的,还一个劲的把钱袋往骆菀柳手里塞,“你这孩子,说啥胡话呢!乖,把银子收好,改明儿给送回去,这事儿就这么揭过了。”
骆菀柳无奈,只得接过钱袋子转身进屋。
既然银子到了她手里,该怎么花,那就是她说了算了。
闹了这么一通,骆菀柳也有些累,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眼,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只有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空气中飘浮着食物的香味,骆菀柳鼻翼微动,“什么味道?好香。”
揉了揉饿扁的肚子,骆菀柳起身下床打开门走出去。
院子里没有人,微弱的光线从堂屋的大门透射到屋檐外,这个时代的庄户人家夜里照明,多用最便宜的油灯,光线不稳定且不甚明亮。
时高时低的交谈声从堂屋里传了出来,什么柳丫,什么薛家小子,应该是在说她的事,骆菀柳没打算偷听,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原本正在堂屋里说着话的众人齐齐噤声,转头看向门外。
看见骆菀柳,骆老爹连忙招呼,“柳丫,你醒了,晚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睡醒就开饭。”
堂屋里,骆老爹坐在饭桌的主位,右边坐着骆大哥和骆大嫂,下方坐着骆二哥和骆予安,左边空着,显然是给她留的。
骆菀柳也不客气,直接走到骆老爹的左手边坐下。
不一会儿,骆大哥和骆大嫂就端着今晚的晚饭进来了。
骆予安死死盯着自家爹手里的大海碗,忍不住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那可是他娘从下午就开始炖的野鸡汤,闻着味儿,可香可香了,他好想吃。
大海碗被直接放到了骆菀柳面前,骆大哥笑着说:“小妹,这是大哥今天一大早上山打的野鸡,你受了伤,这个给你补身子。”
骆予安神情顿时萎靡下去,他眼巴巴地望着骆菀柳面前的野鸡汤,然后猛吸。
吃不成,那我就多闻闻味儿,就当吃过了。
看见这一幕,骆大嫂眼眶微微发红,但她什么都没说,拿起勺子开始给大家盛饭。
骆菀柳:???
这一大碗都给她?
他们不吃?
骆菀柳突然想起来,这一家人以前就是这样宠原主的,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紧着原主。
沉默了一瞬,骆菀柳看向放在桌子中间的陶盆,里面是......野菜粥?
说是野菜粥,却很清,没几粒米,跟野菜汤似的。
想想也是,原主已经把整个家掏空了,每天靠骆大哥打猎为生,可今天的猎物没能拿去换钱,被炖成了汤给她补身子,家里其他人可不就只能喝蔬菜汤了。
见人都到齐了,骆老爹发话,“好了,都吃饭吧!”
骆菀柳从善如流的拿起一个小碗,从大海碗里盛了一碗出来,然后把海碗推到桌子的中间。
看见她的动作,所有人都不禁侧目,但又很快恢复正常,开始各自喝起碗里的野菜汤。
热乎鲜美的汤汁一入嘴便口齿生津,骆菀柳意外的挑挑眉,没想到在这个调味料如此匮乏的时代,竟能做出这么好喝的鸡汤。
其实骆大嫂做饭的手艺一般,好在这野鸡原生态,就只是放点盐和姜,炖出来的汤就很好喝。
骆菀柳毫不客气的干了两碗下肚,大海碗里还有一大半,桌上的其他人早就吃完了盆里的野菜粥,都在等着她。
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骆菀柳已经吃饱了,于是起身就要走,可骆老爹却叫住她,“柳丫,鸡汤。”
骆菀柳回头,看了看桌上的野鸡汤,又看了看骆老爹,“我已经吃饱了,吃不下了。”
“你不给薛家小子端过去?”
“我为什么要给他端过去?”
此话一出,屋里的四人全拿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除了骆予安,他在看着剩下的鸡汤流口水。
骆菀柳知道,以前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原主第一个考虑的只有薛书均。
就像这半碗剩下的野鸡汤,原主从来不会问家里人吃不吃,她只会直接往薛书均家里送。
可骆菀柳并不想维持原主的人设,她就是她,她要做自己。
“怎么?你们不想吃?”骆菀柳的视线在四人的脸上掠过,最终落在骆大嫂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