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镇南王府,灯火璀璨,丝竹管弦之声悠扬,与城中隐隐弥漫的沉郁气息形成了鲜明对比。宴会设在王府最为奢华的正殿“锦绣殿”,雕梁画栋,明珠映照,一派富贵堂皇。
王文韬只带了两位清星阁的骨干随行,从容步入大殿。殿内早已高朋满座,南疆三州的文武官员、世家代表几乎齐聚于此。见到王文韬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见礼,神色各异,有敬畏,有好奇,也有隐藏极深的审视与敌意。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人,年约五旬,面容与景和帝有几分相似,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青黑之气,眼神看似清明,深处却偶有一丝僵滞与混乱闪过。他便是镇南王,赵毅。
“王枢密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本王身体微恙,未能远迎,还望海涵。”赵毅的声音洪亮,带着宗室亲王特有的矜持与威严,但落在王文韬耳中,却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一丝不自然的僵硬,仿佛提线木偶在背诵台词。
“王爷言重了。”王文韬微微拱手,神色淡然,“本官奉旨南下,巡查地方,安抚民心,剿除邪疫。王爷镇守南疆,劳苦功高,还望王爷鼎力支持。”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赵毅哈哈一笑,只是那笑声也带着几分空洞,“王枢密使在朝中推行新政,在北境立下不世之功,本王早已仰慕已久。来,请上座!”
王文韬在紧挨主位的客席坐下,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在他的【洞悉真名】视野中,大部分官员对他的态度色彩是中立或略带敌意的黄色、淡红。而在赵毅身后侍立的几名心腹将领和幕僚,敌意则是深红。更让他注意的是,在殿内几处阴影角落里,隐约坐着几名身穿寻常服饰、但气息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人,他们的状态色彩是诡异的灰黑色,并且身上缠绕着与“汲魂黯晶”同源,但更加凝练、更加活跃的晦暗能量!
‘正主果然藏在暗处。’王文韬心中冷笑。
宴会开始,觥筹交错,表面上气氛融洽。赵毅与王文韬谈论着一些无关痛痒的朝局风物,绝口不提“睡瘟”与新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突然,赵毅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王枢密使,本王听闻,你在北境曾遭遇域外魔神‘星魔’,并与其麾下尊者交手,最终战而胜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王文韬身上。
王文韬放下酒杯,平静地看着赵毅:“王爷消息灵通。确有此事。域外魔神,觊觎我界,其心可诛。凡我辈修士,见之必斩。”
“好!说得好!见之必斩!”赵毅抚掌,眼中那丝僵滞似乎活跃了一些,但深处却掠过一抹诡异的幽光,“只是不知,王枢密使觉得,若这魔神之力,能为己所用,是否也算一种……强大的机缘呢?”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一些官员面露骇然,显然没想到镇南王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王文韬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周身那股渊渟岳峙的气息微微波动,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王爷何出此言?”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魔神之力,混乱邪恶,侵蚀心智,毁灭生机。北境张悍前车之鉴不远,王爷难道不知?借助此力,无异于与虎谋皮,自取灭亡!”
“哈哈哈!”赵毅忽然发出一阵与他平日气质不符的、带着几分癫狂的笑声,“自取灭亡?王枢密使,你未免太过狭隘!力量就是力量,何分正邪?只要能获得无上伟力,掌控众生,区区代价,又何足挂齿!”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一股阴冷晦涩的气息开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双眼彻底被一层幽暗的光芒覆盖,声音也变得扭曲而重叠,仿佛有另一个意识在他体内咆哮:
“你看这南疆!原本只是富庶之地!但在本尊……不,在本王的引导下,它将汇聚无尽的生机与魂力,成为迎接‘星主’真正降临的圣坛!届时,本王便是从龙之臣,与星主同寿,执掌此界权柄!区区皇位,又算得了什么?!”
他终于图穷匕见!或者说,控制了他的那个存在,不再掩饰!
“王爷(父王)!”殿内忠于赵毅的将领和刚刚偷偷溜进来、躲在屏风后的赵清璃同时惊呼!
而那些灰黑色状态的诡异身影,则同时从阴影中踏步而出,周身晦暗能量爆发,锁定了王文韬!
“果然被控制了,而且程度极深,几乎与那邪魔意志融为一体。”王文韬缓缓站起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有冰冷的杀意,“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几名诡异的黑袍客(此刻已掀开兜帽,露出非人的、覆盖着灰色角质层的面容),以及气息大变的赵毅:
“尔等域外邪魔,还有你这被蛊惑的傀儡,祸乱南疆,荼毒生灵,其罪当诛!”
“龙霆真气,显!”
轰!
璀璨夺目的紫金色光芒自王文韬体内冲天而起,至阳至刚、破邪显正的龙霆领域瞬间张开,将整个锦绣殿笼罩!煌煌神威,如同天罚降临,那弥漫的阴冷晦涩气息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嗤嗤”的消融声,迅速被逼退、净化!
“吼!星主庇佑!”被控制的赵毅(或者说他体内的魔念)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双手结印,引动王府地下以及后山禁地埋设的“汲魂黯晶”大阵!无数道灰黑色的能量光柱从地底和远处冲天而起,试图对抗龙霆领域,更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竟开始强行抽取殿内那些普通官员和侍从的生机!
惨叫声顿时响起!
“冥顽不灵!”王文韬冷哼一声,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紫金色雷光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直接劈向赵毅眉心!他要强行斩灭其体内的魔念!
与此同时,那几名星魔尊者(黑袍客)也同时出手,灰黑色的能量化作狰狞的触手、利爪,带着腐蚀灵魂与吞噬生机的能力,从四面八方攻向王文韬!
“保护大人!”两名清星阁骨干怒喝一声,拔刀迎上,与其中两名尊者战在一起,刀光与邪能碰撞,爆发出剧烈的能量波动,瞬间将华丽的殿宇摧毁大半!
赵清璃也咬牙拔出一柄软剑,剑身清光流转,护住自身,焦急地看向战场核心。
锦绣殿内,紫金雷光与灰黑邪能疯狂碰撞,龙吟雷鸣与魔物嘶吼交织,原本奢华的宴会场所,瞬间化作了超凡对决的生死战场!
王文韬以一人之力,独战被魔念控制的镇南王以及数名星魔尊者,龙霆真气浩荡磅礴,至阳至刚的力量死死压制着对方的阴邪诡术。然而,对方借助预先布置的大阵和不惜抽取生机的狠辣手段,一时之间,竟也勉强支撑。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南疆的命运,乃至星主降临的图谋,都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王府夜宴中,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