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出云国使团抵达京城,入住专供外国使节居住的会同馆。正如王文韬所料,使团正使乌丸及其妹利秀公主(实为男子假冒),态度颇为倨傲,对负责接待的礼部官员多有刁难。
翌日,宫中设宴为出云国使团接风。朱厚照端坐龙椅,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朱无视、曹正淳、王文韬等人皆在席中。乌丸与利秀公主坐在下首客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乌丸突然起身,操着生硬的汉语道:“皇帝陛下!久闻中原武林高手如云,我出云国亦崇尚武勇。外臣手下有几名粗通武艺的随从,想借此良辰,向天朝勇士讨教几招,以助酒兴,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此言一出,殿中气氛微变。这名为助兴,实为挑衅。若大明方面拒绝,显得怯懦;若应战而败,则更损国威。
朱厚照眉头微皱,看向朱无视和曹正淳。朱无视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仿佛事不关己。曹正淳则尖声道:“乌丸使者,今日乃陛下为尔等接风之宴,舞刀弄枪,恐惊了圣驾,不妥吧?”
乌丸哈哈大笑:“这位公公莫非是怕了?若天朝无人敢应战,直说便是!”
殿内众臣闻言,皆露愤慨之色。几名武将更是按捺不住,想要请战。
就在这时,王文韬放下酒杯,缓缓起身,对朱厚照躬身道:“陛下,既然乌丸使者有此雅兴,我天朝上国,岂能扫了他的兴?只是宫中大殿,的确不宜动兵刃。微臣不才,愿以微末技艺,与使者的人‘文比’一番,既全了礼数,也让大家看个新鲜。”
朱厚照正愁如何应对,见王文韬出面,顿时喜道:“准奏!文韬,你待如何比法?”
王文韬走到大殿中央,对乌丸道:“乌丸使者,可让你的人出来。我不还手,只站在此地。若他能让我移动半步,或者碰到我的衣衫,便算我输。如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不还手,不动步,让人打?这简直是狂到没边了!就连朱无视和曹正淳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乌丸更是觉得受到了侮辱,怒极反笑:“好!好!王大人果然有胆色!井上,你去领教王大人高招!”
一名身材矮壮、目光阴鸷的武士应声而出,他脚步沉稳,气息内敛,显然是个高手。他走到王文韬面前一丈处站定,行了个礼,随即眼神一厉,低吼一声,身形如电,一记手刀直劈王文韬脖颈!这一击狠辣凌厉,带起破空之声,显然并未留手。
不少文官吓得闭上了眼。朱厚照也紧张地握住了龙椅扶手。
然而,面对这迅疾一击,王文韬果真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变化。就在那手刀即将触及他衣衫的刹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武士的手仿佛砍在了一层无形无质、却又坚韧无比的壁垒之上,在离王文韬身体尚有半尺距离时,便被猛地弹开!
“嗡!”一声轻微的空气震鸣。
那武士只觉一股至柔至韧、却又蕴含锋锐反震之力的气流挡在了前方,不仅将他的攻势化解于无形,更震得他手腕发麻,气血翻涌,踉跄着连退五六步,方才勉强站稳,脸上尽是惊骇难以置信之色。
全场哗然!
“护体罡气?!”有识货的武将失声惊呼。能将罡气外放半尺,凝练如实质,这需要何等精纯深厚的内力修为?
乌丸脸色剧变。利秀公主(假)掩口的纤指也微微收紧。
王文韬掸了掸并无灰尘的衣襟,淡然道:“承让了。乌丸使者,可还要再试?”
乌丸脸色铁青,他身后又跃出两名武士,一左一右,同时扑向王文韬,招式更为狠辣。但结果依旧,两人在距离王文韬身体半尺之外,便被那无形罡气墙挡住,任他们如何催动内力,都无法寸进,反而被反震之力弄得狼狈不堪。
王文韬自始至终,脚步未曾移动半分,衣衫整洁如新。
“好了。”王文韬轻轻一挥手,那两名武士如遭重锤,蹬蹬蹬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倒在地,面露惊恐。
殿内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朱厚照龙颜大悦,抚掌大笑:“好!文韬真乃神人也!赏!重重有赏!”
朱无视深深看了王文韬一眼,心中忌惮更深。此子不仅智谋过人,武功竟也如此诡异莫测,那罡气绝非寻常内力,必须尽早除去!
曹正淳则是又惊又喜,惊的是王文韬武功之高超出预料,喜的是他今日大大挫了朱无视安排的锐气。
乌丸和利秀公主交换了一个眼神,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杀意。原定的计划必须改变,这个王文韬,是比预想中更大的障碍。
宴会在一片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中结束。王文韬凭此一战,不再仅仅是智谋的象征,更增添了深不可测的武功色彩,真正震动朝野。而他也成功地将出云国使团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为接下来的雷霆行动,铺平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