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我们不是敌人。”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我的身体僵住了，倒数的节奏被打断，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知道我的代号？
“孤狼”，这个代号，自从我离开“狼牙”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知道这个代号的，只有我以前的几个老战友，还有……李婉儿。
是她！
这伙神秘的袭击者也是李婉儿派来的！
可是，为什么？她既然已经派了“秃鹫”来救我，为什么还要派另一伙人来？而
“你是谁？”我朝着洞外，沉声喝问。
洞外沉默了片刻。
然后，那个经过处理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小姐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又是李婉儿！
“让她自己来跟我说！”我怒吼道。
“她现在不方便。”那个声音回答道，“但是，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话？”
“‘狼牙’的荣耀，不容玷污。”
“狼牙”的荣耀，不容玷污。这是我们当初入队时，在队旗下立下的誓言。每一个“狼牙”的队员，都将这句话刻在了骨子里。
这句话，李婉儿不可能知道。
知道这句话的，只有……
我的脑海里，猛地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林澈。
我曾经的搭档，我最信任的战友。也是当初，亲手将那份“因戾气太重，不适合继续服役”的开除报告，交到我手里的军方情报官。
难道是他？
不可能！他现在应该是军方的人，怎么会和李婉儿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商人搅在一起？还带着一队人马，跑到这国境之外的丛林里来杀人？
我的大脑乱成了一团。
“开门见山吧。”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那个声音回答道，“带你离开这里。‘将军’的主力部队已经快到了，再不走，谁都走不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冷冷地问道。
“凭这个。”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洞外被扔了进来，滚落在我的脚边。
那是一个小型的战术平板，屏幕还亮着。
屏幕上，是一个实时视频通话的界面。
视频的另一头，是一个穿着一身笔挺军装，肩膀上扛着两杠一星的年轻军官。
正是林澈！
真的是他！
我看着屏幕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间，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久不见，叶小凡。”林澈看着我，率先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沙哑地问道。
“说来话长。”林澈叹了口气，“简单来说，我这次来，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而你，恰好是这次任务的关键一环。”
“什么任务？”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林澈摇了摇头，“我只能说，这个任务，和李天豪有关，也和……李婉儿有关。”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和李婉儿，是什么关系？”我死死地盯着他。
“合作关系。”林澈的回答言简意赅，“就像她和你一样。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暂时站在一起。”
“所以，外面那些人，是你的人？”
“没错。”林澈点了点头，“他们是‘利剑’，我们的人。”
利剑！我当然知道这支部队！这是军方最神秘的特种部队之一，专门执行境外任务，每一个成员，都是从各大军区特种部队里百里挑一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最高机密！
难怪……难怪他们的战术素养如此之高，行事风格如此狠辣！
“你们为什么要杀‘将军’的人？”旁边的“秃鹫”队长忍不住插嘴问道。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竟然连军方都牵扯进来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林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任何可能威胁到国家安全的不稳定因素，都必须被清除。这是我们的原则。”
好一个“清除”！好一个“原则”！
我的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悲凉。
曾几何时，我也和他一样，穿着那身军装，为了所谓的“原则”和“荣耀”，在世界各地执行着各种九死一生的任务。
可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
一张冰冷的开除报告，一个“戾气太重”的罪名，还有……妹妹冰冷的尸体。
“叶小凡，”林澈似乎看出了我情绪的波动，声音放缓了一些，“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当年的事，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内情。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但是现在，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这个突然出现的，身份敏感的前战友。
林澈沉默了。
他似乎知道，任何语言上的保证，在此时都是苍白的。
几秒钟后，他抬起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就凭我林澈，拿我这条命，和我身上这身军装担保！”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绝不会害你！‘狼牙’的兄弟，永远是兄弟！”
“狼牙的兄弟，永远是兄弟……”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看着屏幕上他那张坚毅的脸，看着他眼神里那份不容置疑的真诚，我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我可以不相信李婉儿，但我无法不相信林澈。
我们可以有过节，可以有矛盾，但在“狼牙”这两个字面前，所有的隔阂，都显得微不足道。
“好。”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跟你走。”
林澈松了口气，“现在，听我指挥。外面那支‘秃鹫’小队，是李婉儿的人，暂时可以信任。我会让我的人，护送你们从西侧的悬崖撤离。那里，我们已经提前布好了绳索。”
“‘将军’的人呢？”我问道。
“我们会负责解决。”林澈的语气再次变得冰冷，“‘利剑’出鞘，片甲不留。”
挂断通讯，我将战术平板扔回给了“秃鹫”队长。
“情况，你们都听到了。”我看着他，“现在，我们是临时的盟友。有问题吗？”
“秃鹫”队长和他身后的队员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接的一单普通安保任务，竟然会卷入到这种神仙打架的局面里。
“没……没有问题。”队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们听从安排。”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是佣兵，拿钱办事。现在雇主和另一方达成了协议，他们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很好。”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桑卡和周倩，“你们两个，跟紧他们。”
我又看了一眼角落里已经吓傻了的阿成，对他说道：“想活命，就管好你的腿。”
说完，我不再废话，第一个走出了山洞。
黑暗中，几个穿着和“利剑”狙击手同样作战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为首的那个人，对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孤狼同志，‘利剑’分队队长，代号‘战斧’，奉命前来接应！”
“辛苦了。”我回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然后说道，“带路吧。”
“是！”
一场惊心动魄的丛林大逃亡，似乎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但我心里清楚，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李婉儿，林澈，李天豪，还有那个神秘的“将军”……这些人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
而我，正一步步地，走向这张网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