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必须叫‘奇物居’!
听着就神秘,有格调!”
虎子拍着桌子,脸红脖子粗。
赵强把酒杯往桌上一顿。
“拉倒吧!
还奇物居,文绉绉的!
要我说就叫‘诡物事务所’,直接!霸气!
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干啥的!”
陈浩推了推眼镜,无奈道。
“你们两个……
名字总要符合一定的商业逻辑和……”
“逻辑啥啊!浩哥!”
赵铭打断他,挥舞着手机。
“关键是气场!
渊哥这店,那必须得镇得住场子!
我看叫‘伏魔殿’怎么样?
够响亮吧?”
邹临渊看着他们吵作一团,耳边是碗碟碰撞声、激动的争论声,还有马笑笑毫不客气的嘲笑声。
“还伏魔殿?
赵铭你土不土啊!
以为是拍武侠片呢?”
林晓冉在一旁轻声笑着劝:“你们慢点说,别呛着了。”
狐月儿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紫苑则好奇地眨着眼,。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一种久违的、暖洋洋的感觉,像冬日的阳光,一点点渗透进邹临渊习惯冰冷和孤寂的四肢百骸。
邹临渊不需要说什么,只是坐在这里,听着,看着。
忽然,虎子扭头问向邹临渊。
“哎,渊子!
你别光看着啊!
你才是老板,你拿个主意!
到底叫啥?”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邹临渊脸上。
邹临渊顿了顿,看着他们,嘴角不受控制地、轻轻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邹临渊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真实的、放松的,甚至带着点暖意的笑容。
这在邹临渊万年不变的脸上,恐怕极其罕见。
连马笑笑都愣了一下,古怪地看着邹临渊。
“哟,邹临渊,你居然还会笑呢?
我还以为你一直是一个冰块脸呢?”
邹临渊没理会马笑笑的调侃,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清晰而平稳地开口。
“我们的店,就叫‘阴阳殿’。”
“阴阳殿?”
赵铭摸着下巴琢磨。
“阴阳殿……”
狐月儿轻声重复,点了点头。
“包罗万象,契合本质,好名字。”
陈浩也表示赞同。
“这个名字确实不错,稳重又有深意,比什么‘诡事屋’、‘伏魔殿’要合适得多。”
“成!”
赵铭一拍大腿。
“就听渊哥的!
阴阳殿!
这名字有范儿!
地方我包了,保证找个配得上这名字的!”
赵强虽然觉得不够霸气,但也瓮声瓮气地说。
“渊子说好就好!
反正以后有啥力气活,找我!”
虎子也嘿嘿笑道。
“就是,名字定了就行!
以后咱们也是有根据地的人了!”
我看着他们,心中的那份暖意更浓了。我举起茶杯。
“阴阳殿的事,选址、手续、装修,就拜托你们了。”
赵铭立刻接话:“渊哥你放心!绝对办得漂漂亮亮!”
陈浩点头:“交给我们。”
邹临渊看向马笑笑、林晓冉、狐月儿和紫苑慢慢说道。
“至于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查。”
马笑笑立刻来了精神:“早就等不及了!那家破店,非得掀了它的底不可!”
林晓冉也认真地说:“邹大哥,我这边已经让我爸在查了,很快会有消息。”
狐月儿微微颔首:“临渊哥哥,月儿自当与你同行。”
紫苑小声却坚定地说:“主人,我去望风。”
分工明确,目标清晰。
看着眼前这群并肩作战的伙伴,邹临渊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杯底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
窗外的夜色,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了。
这种久违的、被朋友和兄弟包围的感觉,像一股温润的泉水,悄然浸润着邹临渊因连番变故而有些干涸的心田。
不再是孤军奋战,不再是步步杀机,至少在此刻,邹临渊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支撑的力量。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看着兄弟们热情高涨的样子,邹临渊知道,这件事就算定下了。
邹临渊将阴阳殿的筹建全权交给了他们四人——赵铭出钱出地方,陈浩打理琐事,赵强和虎子负责出力撑场面。
这是邹临渊对他们的信任,也是让他们能以自己擅长的方式参与进来的最好安排。
……
两天后,听雨轩。
一家安静的茶室里,气氛凝重。
林晓冉将平板电脑推到邹临渊的面前,眉头紧锁。
“邹大哥,查清楚了。
‘老陈记’的表面登记没问题,老板陈有德,开了十几年店。”
她滑动屏幕,调出关键信息。
“但是,我们核对了近三个月的进货单和周边监控,发现了大问题。
他们几乎没有正规的猪血采购记录!”
马笑笑凑过来看。
“没有猪血?
那店里卖的是什么?”
林晓冉指着数据。
“更诡异的是,我爸通过关系比对了近期人口报案记录,发现江城这一个月内,离奇失踪了五六个人,多是流浪汉或独居者。
失踪地点和时间,与监控里拍到的、深夜运送不明物品到‘老陈记’后巷的黑色厢式货车有重合。”
邹临渊心中凛然,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
“他们没有买猪血……
难道用的是……”
林晓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印证了邹临渊的想法。
“我们怀疑……
他们用的是人血。
因为人为万物之长,人血蕴含的灵性和怨气,远非猪血能比,是炼制邪物、滋养阴魂的绝佳材料。”
狐月儿眼神一冷。
“以人血为食,炼魂养煞,果然是尸鬼门的手段,残忍至极。”
马笑笑猛地一拍桌子,怒道。
“用活人炼邪术!
这群畜生!
绝不能放过他们!”
紫苑吓得缩了缩脖子。
邹临渊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杀意。尸鬼门,果然毫无底线。
林晓冉又调出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还有,这几个深夜,都拍到有穿黑袍的人出入后巷。
虽然看不清脸,但行踪鬼祟,和我爸提供的、可能与尸鬼门有牵连的人员特征很吻合。”
线索都指向了那里。
那个看似普通的小店,底下藏着用人血浇灌的罪恶。
事不宜迟。
邹临渊决定当晚就行动。
深夜,月隐星稀。
“老陈记”后巷弥漫着垃圾和潮湿的气味。
狐月儿指尖轻弹,无形的屏障遮蔽了邹临渊等人的气息和声音。
邹临渊示意紫苑在巷口望风。
马笑笑上前,手指金光一闪,门锁悄无声息地弹开。
邹临渊潜入黑暗的店内,那股熟悉的香料味下,掩盖着更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和腐败气息。
循着气味,邹临渊,狐月儿,紫苑,马笑笑,林晓冉找到了厨房后面隐蔽的、通向地下室的木门。
门缝里透出微弱烛光,还有低低的、疯狂的呓语。
邹临渊轻轻推开门,一股阴寒刺骨的煞气扑面而来!
众人屏息走下狭窄的楼梯。
地下室的景象,让邹临渊这个见惯了阴邪的阴阳家传人,也感到一阵寒意。
墙壁上画满扭曲的血色符咒。
中央不是一个池子,而是一个类似祭坛的砖砌结构,上面刻满了凹槽,此刻已经被暗红近黑的粘稠液体浸满,散发着浓烈的人血特有的腥气!
祭坛周围,散落着不止动物的骨头,还有……
明显属于人类的、尚未完全处理干净的残肢!
饭店老板陈有德,正跪在祭坛前,双手沾满暗红,对着坛上一个模糊的、由怨气凝聚的孩童身影喃喃自语。
“小尘……
再等等……
爸爸很快……
很快就能让妈妈也回来,我们永远在一起……”
“陈有德!”
邹临渊厉声喝道。
他猛地回头,看到邹临渊等众人,惊恐瞬间化为疯狂。
“滚出去!
不准破坏我的仪式!
我们一家人就要团聚了!”
马笑笑亮出符箓。
“用活人鲜血炼邪术,天理不容!”
“你们懂什么!”
陈有德歇斯底里。
“我只是想和我老婆孩子在一起!
他们死了!死了!
只有这样才能永远在一起!”
祭坛上那孩童怨灵似乎被惊动,发出尖锐嘶鸣,裹挟着浓烈怨气扑来!
“小心!”
邹临渊将林晓冉护在身后,体内灵力奔涌,右手指尖赤焰燃起:“天地玄黄,赤火玄冥,赤火咒,焚!”
赤色火蛇激射而出,精准命中怨灵!
至阳之火是它的克星,它发出凄厉惨叫,魂体迅速变淡。
“不!小尘!”
陈有德绝望哀嚎。
邹临渊刚松口气,异变陡生!
孩童怨灵的消散,仿佛触动了最恶毒的机关。
整个地下室温度骤降,墙壁符咒血光大盛!
祭坛上的血槽剧烈沸腾,一股滔天怨气如同实质般冲天而起!
“是谁……
伤害我的儿子……”
冰冷怨毒的女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祭坛上,一个更加凝实、更加恐怖的血色身影缓缓升起——
一个穿着残破血衣、长发飞舞、双眼流下血泪的女煞!
她周身缠绕的黑色怨气,几乎让人窒息!
马笑笑脸色大变!
“不好!
是子母血煞!
伤其子,引其母!
麻烦了!”
狐月儿瞬间将古琴横在身前,音调凝重道。
“临渊哥哥小心!此物怨念极深!”
邹临渊心中剧震!
原来陈有德这疯子,是想将死去的妻儿炼成这至邪至凶的子母血煞!
那女煞血红的眼睛瞬间锁定邹临渊,无尽的怨毒几乎要冻结邹临渊的灵魂。
子母血煞化作的血色闪电已扑至面前,那浓郁的怨气几乎凝成实质,刺骨的寒意先于攻击穿透邹临渊的护体镇气。
邹临渊甚至能看清她扭曲面容上留下的两道血泪,以及眼中对世间一切的刻骨怨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诵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急急如律令!
“御!”
千钧一发之际,邹临渊体内真气疯狂涌入全身,瞬间形成金色的保护罩。
“轰——!”
血煞利爪狠狠撞在金光盾上,发出沉闷巨响。
光盾剧烈震颤,裂纹蔓延,但终究是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巨大的冲击力让邹临渊气血翻涌,踉跄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哼!看你能挡几下!”
母煞发出一声尖啸,周身怨气翻滚,再次凝聚力量。
“妖孽休得猖狂!”
马笑笑娇叱一声,早已准备好的符箓脱手飞出:“天地无极,玄心正法!缚邪!”
数道金光符箓如灵蛇般射向母煞,试图缠绕束缚。
同时,狐月儿纤指疾抚琴弦,清越琴音化作无形音刃,带着妖邪之力,斩向女煞后心!
“叮叮当当!”
音刃斩在母煞护体怨气上,激起阵阵涟漪,却难以真正破防。
马笑笑的缚邪符箓也被母煞周身汹涌的怨气冲得明灭不定,效果大减。
“没用的!你们都得死!
为我孩儿陪葬!”
母煞厉吼着,完全不顾身后的攻击,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邹临渊。
双爪挥舞,道道血色煞气如同利刃般向邹临渊斩来!
攻势如同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