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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夺回作战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战斗从一开始就滑向了失控的深渊。为了将博士夺回,阿米娅已经将“病态”两字做了最残忍的诠释。
“不……不要————”
原本约定好会在后方协调指挥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去往博士身边。
但预想中感人肺腑的相逢戏码并没有上演,博士半点不带犹豫,拒绝了阿米娅的回归请求,甚至一开始就不惜利用自己为饵,指挥整合运动利用地形对罗德岛的救援小队进行突袭。
“博士……为什么?!博士,不要离开我!”
少女心中最后一根弦,断了。
“撤退!快撤退!”
在Guard看来,最后一丝属于“阿米娅”的温和与挣扎也在博士露出恐惧的眼神时彻底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燃烧着毁灭欲望的赤红。
“我不会撤退!” 阿米娅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非人的决绝,她周身开始涌动起令人心悸的、极不稳定的黑色能量波纹,“整合运动和感染者……必须全部杀死……一个不留!”惨败——也许结局在作战开始前就注定。
爆炸的火光撕裂了整合运动用来藏身的废弃厂区结构,金属扭曲的尖啸、源石技艺碰撞的轰鸣、伤员的惨呼交织成地狱的乐章。
Guard跟在Ace身后,在倒塌的钢架和弥漫的烟尘中穿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硝烟的味道。他亲眼看到熟悉的同僚被精准的交叉火力击中倒下,看到阿米娅不顾一切地想要将博士夺走,却又一次次被对方巧妙包围,堵住去路。
“这样下去可不行。”坏汤姆,队伍里的术士在Guard耳边念叨。
他一只手已经不知道被炸到哪里去,简单止血后被按在和Guard一样的后方。可这个笨蛋总是个坐不住的家伙。
或许他也只是和阿米娅一样,想让罗德岛恢复过去的样子。让大家像过去那样相处。
仅此而已。
“我知道。”Ace队长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依然沉稳,但Guard能听出那沉稳下的紧绷,“大家跟着我再坚持一段时间——至少要让阿米娅和医疗小组安全撤离。”
“……知道了。”
于是Ace队长带着所有人开始冲锋,试图撕开一个缺口,但整合运动的防线如同活物,在博士的意志下不断流动、重组。
混乱中,他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掀飞,重重砸进一堆破碎的混凝土块中。
好热。
不对,是好痛。
他知道自己向来运气不好。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肋骨似乎断了几根,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视线被尘土和血污模糊。
透过弥漫的烟尘,Guard看到了战场中心那令人心悸的景象——
阿米娅悬浮在半空,周身散发着不祥的黑红色幽光。她只是轻轻抬手,数道毁灭性的黑色洪流便向四周逸散,不分敌我进行攻击。
无论是谁,只要接触到那股法术,下场便只有……
“博士……为什么?博士!”
少女持续念诵爱人的名讳,眼神却如同地狱里的恶鬼,要将一切美好破坏。她的决心已化作最偏执的疯狂,驱动着她,也驱动着救援小队残余力量,更深地踏入了博士与整合运动为他们准备好的、血腥的屠宰场。陷阱的绞索,在这一刻彻底收紧。
呼,呼。
“可恶,无法靠近!阿米娅!”
Ace队长怒吼着,擎起塔盾挡在最前方,盾牌在恐怖的能量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蔓延,他魁梧的身躯被推得节节后退,口鼻溢血。
呼,呼。
——Guard的喘息愈发急促。
他想呐喊,却只咳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血沫。恐惧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他模糊的视线捕捉到战场边缘,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博士!
他被整合运动的士兵簇拥着,近乎残忍的计算出恰好的撤离路线,将他们一点点带离了风暴中央。
“博士……为什么?”
Guard的意识开始模糊。失血和剧痛正在带走他的体温和力气。他隐约听见Ace队长说着什么,但那些文字都在苦涩的梦境中失去它们原本的释义。
世界在旋转、褪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冷,变轻。死亡的气息如此之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很久。Guard在彻底的黑暗和冰冷中,感觉到一丝异样的触碰。不是武器,也不是爆炸的冲击。这份触感——带着一种粗糙的温暖,像是有人在搬动他的身体。他想挣扎,想警告对方自己是罗德岛的人,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微弱气音。
还得再等上好久,天色才会破晓,这一夜却已足以在他心里留下一辈子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