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抹茶千层
从图书馆到那家新开的甜品店，短短几百米的路，织玥走得如同踩在云端，又像是走在烧红的炭火上——一半是即将约会的甜蜜期待，一半是刚才图书馆“社死”事件残留的羞耻余温。
她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本“罪证”，仿佛那是什么定时炸弹。顾言深走在她身边，刻意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但目光却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她泛着粉色的耳尖和微微鼓起的脸颊。
她刚才那副又羞又急、眼圈微红瞪着他的样子，像只被惹急了要咬人的兔子，鲜活又可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嘴角，又忍不住想往上扬。
“那个……书，”顾言深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微妙的气氛，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笑意，“你要不……先放回书包里？”
织玥这才如梦初醒，“哦”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拉开书包拉链，把那本《冷面总裁的契约娇妻》恶狠狠地塞进了最底层，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的尴尬一起埋葬。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脸上的热度终于降下去一点。她偷偷抬眼瞄了瞄顾言深，发现他正看着前方，侧脸线条柔和，似乎……心情不错？
他好像……没有嫌弃她看这种书？
这个认知让织玥心里的小鹿又重新活蹦乱跳起来。
甜品店装修得很温馨，暖黄色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香气。这个时间点人不多，他们选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
服务生递来菜单。织玥假装认真地看着，眼角余光却一直在打量对面的顾言深。他坐姿很端正，微微低着头看菜单，长睫垂落，鼻梁挺直，在灯光下好看得不像话。
“你要吃什么？”顾言深抬起头，正好捕捉到她偷看的目光。
织玥像被抓包的小偷，赶紧低头胡乱指了一个：“我……我要这个抹茶千层！”说完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在图书馆好像就是提了抹茶千层？
顾言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服务生说：“一份抹茶千层，一份……”他顿了顿，目光在菜单上扫过，“一份原味芝士蛋糕，一杯热牛奶，一杯……抹茶拿铁。”他记得她好像喜欢抹茶味。
等餐的时候，气氛又有点安静。织玥绞尽脑汁想找话题，目光落在顾言深放在桌面的手上。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骨节分明，带着一种属于学霸的、冷静克制的力量感。
“那个……”织玥忍不住开口，“你看那种书……会不会觉得我很……嗯……不学无术？”她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让她有点在意的问题。毕竟他可是年级第一的学神。
顾言深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他看着她有些忐忑的眼神，摇了摇头，语气很平静：“不会。看书是个人自由。”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低了些，“而且……挺有趣的。”
最后四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但织玥还是听到了！
他说有趣？！他居然觉得霸总小说有趣？！
织玥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真的？你觉得哪里有趣？”她一下子来了精神，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
顾言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又开始发热。他移开视线，端起刚送上的热牛奶喝了一口，才含糊地说：“就……人物设定，还有……情节转折。”他总不能说，是看到她看那种书时羞愤欲死的表情比较有趣吧？
织玥却信以为真，仿佛找到了知音，开始小声地跟他“安利”起来：“对吧对吧！虽然剧情有时候是有点夸张，但是男主那种霸道又深情的劲儿，还有那种‘全世界我只爱你一个’的设定，真的很戳人啊！还有你看刚才那段……”
她说到兴头上，差点又要手舞足蹈地复述那段“脱秋衣秋裤”的剧情，幸好及时刹住车，脸又红了一下，讪讪地闭了嘴。
顾言深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软成一片。他发现自己好像很容易因为她各种鲜活的小表情而心动。
这时，甜品上来了。精致的抹茶千层，绿白相间，看起来十分诱人。织玥拿起小勺子，小心翼翼地挖了一角送进嘴里。抹茶的微苦和奶油的香甜完美融合，口感细腻，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好吃！”她毫不吝啬地赞美，然后很自然地挖了一勺，递到顾言深嘴边，“你尝尝？”
这个动作她做得自然而然，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顾言深看着突然递到嘴边的勺子，和勺子上那抹清新的绿色，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和她因为沾到一点点奶油而显得亮晶晶的唇瓣，心跳如鼓。
公共场合……投喂……
但是……拒绝她？
他看着她那双含着笑和期待的眼睛，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微微倾身，张口，含住了那勺甜品。
微苦的清甜在口中蔓延开，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甜。他甚至能清晰地尝到金属勺子上，属于她的、极其细微的气息。
“怎么样？”织玥期待地问。
“……嗯。”顾言深低低应了一声，迅速低下头，拿起自己的芝士蛋糕咬了一口，试图掩饰快要烧起来的耳朵和脸颊。太超过了……这感觉太超过了……
织玥看着他连脖颈都泛红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她发现了，她的学霸男朋友，其实是个超级容易害羞的纯情少年！这个发现让她充满了恶作剧得逞般的快乐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她不再“为难”他，心情愉悦地享用着自己的抹茶千层，偶尔偷偷看他一眼，觉得连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顾言深则一边机械地吃着芝士蛋糕，一边用余光看着对面吃得一脸满足的织玥。她吃东西的样子很专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囤食的小松鼠。
心底那份因为家境差距、因为未来不确定而产生的隐忧，在这一刻，似乎被这甜腻的香气和眼前人明媚的笑容冲淡了许多。
他想，也许……他应该再勇敢一点。
既然已经抓住了光，就不要总是担心它会消失。
至少，此刻，她是他的女朋友。
而他，会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站在她身边的，更好的顾言深。
从甜品店出来，两人并肩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明天……”织玥晃着手里的小袋子（她没吃完打包了），侧头看他，“还去图书馆吗？”
“嗯。”顾言深点头，顿了顿，补充道，“你可以……带你想看的书。”他说完，耳根又有点热，快步走到了前面。
织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看着他那略显仓促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男朋友，好像……越来越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