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明州的回答，洛老家主和顾老夫人的表情都严肃了几分。
“明州啊，仔细讲讲。”洛老家主蹙眉道。
随即苏明州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后，问道：“那只伏波神鸟也在洛家养了挺长时间了吧？”
闻言洛老家主点了点头：“是挺久了，都快三年了。”
“难怪，是挺久了，所以这只伏波神鸟对人类的接受度其实还是可以的。”
随即洛老家主蹙眉道：“那你说的难处是什么？”
苏明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顾老夫人问道：“顾教授您对伏波神鸟的习性和性格有多少了解？”
顾老夫人陷入了思索，片刻后才回答道：“伏波神鸟多栖息于海岛断崖，喜食鱼类贝类，活动范围极大，常现身于人类活动区域周边。”
“因此目击记录较多，但性情胆小，容易受惊逃跑，可即便多有目击，其野生个体的相关影像资料也十分匮乏。”
闻言，苏明州点了点头。
“没错，顾教授您讲的确实和伏波神鸟的习性性格一样，不过并不完全准确。”
“伏波神鸟栖息的海岛断崖，大多是非常远离我们人类如今生活区域的地方。”
“正常来说，即便伏波神鸟的活动范围算是很大的了，也不会和我们人类的活动区域接壤。”
“所以实际上，那些被目击到的伏波神鸟都是刻意飞到那里的。”
“因为伏波神鸟的好奇心非常重，对于我们人类这种十分特殊的物种，以及我们人类社会的各种新奇造物，伏波神鸟都非常感兴趣。”
“这才导致有不少野生个体会跑到人类活动区域周边。”
“从这点来看，要驯服伏波神鸟其实是比较简单的，毕竟它们本来就对人类感兴趣。”
“但它们的胆小比你们想象的要更严重，因此要真正驯服它们是非常困难的。”
苏明州身边坐着的楚雯秀疑惑道：“不能吧？我们已经非常低估它们的胆量了。”
而苏明州摇摇头：“你们还是高估了。”
“你们所看到，并以此评价的情况都是不准确的。”
“要知道，伏波神鸟是货真价实的S级灵兽，是位于地区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它们是拥有着强大的实力的。”
“因此对于自身熟悉的事物，它们是有足够的底气的，因为它们知道，这些东西并不能威胁到它们。”
“拿洛老家主打个比方，假设他非常胆小，但以他的实力，他会恐惧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吗？不会吧？”
“洛老家主能够清楚地认知到自身的强大和人类婴儿的弱小，因此他不可能产生恐惧。”
“但野生伏波神鸟几乎见不到，相关影像资料少得可怜，而且都很短。”
“而那些被捕捉、契约的个体，人类都会给它们提供相对熟悉的环境和食物。”
闻言顾老夫人她们都想明白了。
不过苏明州还是继续解释道：“所以实际上，你们所看到的情况并不能完全表现出伏波神鸟的性格特点。”
“此时唯一能够看出一点端倪的就只有它们与人类接触的时候了。”
“那些被捕获的伏波神鸟在初期，表现出的攻击性应该会非常强吧？”
闻言顾老夫人点了点头。
洛老家主也说道：“确实，那只伏波神鸟刚被带回来的时候，确实经常伤到饲养员，后面才慢慢好点，不过这种情况依旧时不时会发生。”
闻言，苏明州点点头。
“没错，因为人类是它们在这个环境中最不熟悉的东西，因此野生状态下，它们的好奇心也才会被人类吸引。”
“但在被囚禁圈养的情况下，好奇心就会被胆怯所压制了。”
“被捕获的时候，它们就意识到人类是有可能威胁到它们的，而之后被囚禁圈养的时候，这种级别的灵兽也会被佩戴上灵力抑制器，压制它们的力量。”
“这个时候它们是非常孱弱的，它们会十分缺乏安全感，于是就会导致它们对人类的防备会非常严重。”
“即便经过长时间的熟悉磨合也未必能够完全缓解，心中始终存有一丝芥蒂。”
“加上伏波神鸟有不少特别的习性，禁忌很多，在无法确定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这些禁忌稍被触碰就会引起它们的攻击。”
“你是想……”顾老夫人也大概明白苏明州的意思，不过她有些迟疑。
而苏明州点了点头。
“我是希望解开伏波神鸟身上的灵力抑制器，让它能够以正常状态和契约对象近距离接触，提升它的自信，让它确信自己有自保的能力，这样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真正接受契约者。”
随即苏明州看向了洛梧芝无奈道：“但如果契约对象是洛小姐的话，以她现在的实力和正常状态下的伏波神鸟近距离接触，这无疑是存在不小的风险的。”
“即便有洛老家主这样的强者，也未必能够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进行阻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好一会儿后，洛老家主才纠结道。
他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孙女去冒险。
但苏明州摇了摇头。
“伏波神鸟的性格如此，确实没办法。”
“如果不想冒险，要么等之后洛小姐实力提升到足够自保的水平，要么就花更多的时间慢慢磨合。”
“总之不管怎样，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契约成功，那洛小姐就只能在录取时间前选择另一只灵兽契约了。”
“一阶灵武者的灵魂孱弱，短时间内承载不起第二只灵兽，而灵武学校忙碌的学习训练安排，也没有时间给洛小姐去置换灵兽。”
“这样一来灵武高中这三年间，洛小姐估计是很难和伏波神鸟契约了。”
“但契约高资质灵兽时带来的好处你们也不可能不知晓。有更多的时间机会去磨合力量，尽早形成自己的战斗风格和习惯。”
“同时高资质灵兽与灵武之间的共鸣也会更强，加速灵武者的境界提升。”
“所以你们才为洛小姐准备一只S级的伏波神鸟。”
“但这种级别的灵兽契约难度太高，所以我想你们现在肯定已经为洛小姐准备好了另一只驯化好的A灵兽作为备选。”
“并且是可以和伏波神鸟形成配合组建队伍体系的，这样也不会频繁改变她的战斗风格，影响她的战斗习惯，同时境界提升也不会太慢。”
“但那这终究只是备选方案，效果比直接契约伏波神鸟要差一些。”
“而以洛家的实力，自然是希望尽可能做到完美的，所以你们才会在这时候找到我做最后的尝试。”
“我确实有一定的把握成功，只是这个风险是不可避免的，所以需要你们慎重考虑做出决断。”
听到苏明州的话洛家三人都陷入了沉思，而顾老夫人的两位学生此时也不敢插话。
虽然他们是顾老夫人的学生，这次也一起跟来了。
但终究是外人，她们的目的也不是过来协助驯化契约的。
所以对于这件事，她们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而面对苏明州给出的选择，率先做出决断的是洛梧芝。
“奶奶，我想试试。”少女神色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奶奶。
闻言洛老家主下意识反对。
“不行，你现在的实力近距离接触没有限制的S级灵兽太危险了！”
面对二人的表态，顾老夫人没有说话，依旧在思考。
片刻后，老夫人抬起头看向苏明州问道：“你有多大的把握？既然你知道是梧芝要契约之后，还是把这个方案说出来了，应该是有比较大的把握的吧？”
闻言苏明州点点头：“确实有把握，不过我也说不准能有多高，这种事情毕竟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先例。”
“野生的伏波神鸟在确信自身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会远离领地，来到相隔数百里的人类活动区偷窥人类，可见它们对人类的好奇心是非常强烈的。”
“而且前几天，我也接触过那只伏波神鸟了，它目前对人类的防备已经算是很低了，只是因为性格原因，并不能彻底放下戒备。”
“如果现在解开它的抑制器，以它目前的状态和性格，只要不是做出过于冒犯的举动，基本是不会引起它的攻击的。”
“而这个时候，洛小姐的弱小反倒成了一个优势，不会令它感觉自身安全受到了威胁，洛小姐也就能随意靠近它，不会引起它的戒备。”
“甚至它可能会因为自身的好奇心，主动来和洛小姐接触。”
“不过概率低并不意味着绝对不会发生，所以我才需要询问几位的意见，这种事情我无法替你们做出决定。”
闻言，顾老夫人思索片刻，问道：“这件事暂时先放放吧，等之后到了你们牧场那边，我们先按照现在的情况试着接触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随即苏明州也点了点头：“没问题，正好我也看看洛小姐和伏波神鸟之间的相处状况，重新评估一下。”
“不过，到时候劳烦几位在远处看就好，以你们的实力，很容易引起伏波神鸟的戒备，反倒容易出现意外。”
闻言，洛老家主顿时蹙眉。
不过他刚想说话，就被苏明州打断。
“不过不用担心，我会陪洛小姐一起的。”
随即洛老家主有些不满地看向了苏明州。
“你自己现在不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你去有什么用？出了意外，还是没有能力阻止。”
原本他还觉得苏明州为人处事比较稳重，观感不错。
但现在听到这种有些冒失的提案，顿时好感全无，毕竟这关系的可是他的宝贝孙女。
而苏明州闻言也不在意，随即解释道：“洛老先生不用担心，我会带着霜梦灵蝶一起的。”
“虽然霜梦灵蝶目前的境界比不上那只伏波神鸟，但要面对的毕竟不是正常状态下的伏波神鸟，至少保证我们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而霜梦灵蝶的性格也十分温和，加上境界不高，也不容易引起伏波神鸟的警惕防备。”
闻言顾老夫人十分惊讶地看向苏明州。
“你不是没觉醒吗？怎么有把握指挥霜梦灵蝶？这才相处几天而已，光靠正常的驯化手段还办不到这种事情吧？”
苏明州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指挥。霜梦灵蝶是有共生习性的，在极地它们会和雪球兽协作共生，霜梦灵蝶负责战斗，保证生存空间，雪球兽负责食物来源，维持生存所需。”
“而我现在取代了雪球兽的位置，无需进行契约和太多的训练，霜梦灵蝶也会保证我的安全。”
“所以只要我和洛小姐待在一起，一旦伏波神鸟表现出攻击意图，霜梦灵蝶立刻就会阻止。”
闻言顾老夫人和她的两名学生都是有些惊叹。
而洛老爷子此时也有些抱歉地对苏明州道：“明州啊，刚刚抱歉，我有些急了，语气不太好。”
苏明州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要紧，洛小姐是您的亲孙女，您会担心是很正常的，我自然理解。”
闻言洛老爷子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以至于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随即，坐在苏明州身旁的楚雯秀立刻转移话题，缓解气氛。
“真是特别的生存模式！不过以前怎么都没人发现这点，明州，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明州笑道：“还是之前在直播上提到的那本《新世观录》，雯秀姐你当时应该也在吧？”
楚雯秀点点头：“当时老师手底下所有的在读学生都在。”
闻言苏明州也是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闹出的阵仗竟然这么大。
不过随即他就继续解释了起来。
“《新世观录》的作者痴迷于霜梦灵蝶，只是当初为汪洋所阻，且自己的旅行计划还没完成，因此只能暂时放弃了追寻。”
“但他当时所在的大陆应该是如今的澄影地区，已经是北半球最北的宜居陆地。”
“而当初霜梦灵蝶就是从澄影地区的北海岸继续北上的，其目的地就只能是北极地区。”
“因此在旅程的最后，他冒险渡海，进入了北极深处，随后再次见到了霜梦灵蝶。”
“而他当时见到霜梦灵蝶的地貌，和雪球兽的地宫巢穴非常相似，后来我在一些关于极地的古籍、传说中也找到了类似的片段。”
“随后我就查阅了近代一些关于霜梦灵蝶的目击记录，目击地点附近几乎都有疑似雪球兽地宫巢穴的地表结构。”
“因此可以猜测霜梦灵蝶和雪球兽的生存方式是存在着一定的联系的了，因此才会屡次同时出现在目击记录中。”
“而对于霜梦灵蝶的性格，现在学术界也是有一些定论的吧？”苏明州看向顾老夫人。
而顾老夫人立刻点点头。
“从少数的影像资料和对过去极少数被驯服契约的霜梦灵蝶的观察，目前可以确定，霜梦灵蝶性格温和，不喜争斗，同时还有一些懒惰。”
随即苏明州也点了点头：“这种性格在恶劣的极地环境中其实是很难生存的，但霜梦灵蝶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极地的霸主，这就有些矛盾了。”
“再加上雪球兽拥有种植飞雪莲的习性，而这种植物也是霜梦灵蝶的食物来源。”
“因此到这里基本就可以大胆猜测，霜梦灵蝶获取食物的途径与雪球兽联系密切。”
“甚至双方是存在共生关系的，霜梦灵蝶这才能在极地那种环境中保持这种较为懒惰的性格，只因有雪球兽保障它们的生活。”
“而且近些年，不是也有一些学者发现雪球兽有臣服其他强大灵兽的习性吗？这也能够间接证明这一点。”
“只不过霜梦灵蝶主要生活在极地的内圈以及核心区，外圈区域几乎没有分布。”
“而前往极地的研究者却又多是在外圈活动，在内圈乃至核心区停留的时间非常少，很难仔细观察其中的霜梦灵蝶的习性，估计因此才没有发现这两种灵兽之间的关系。”
“而前几天，我在找到那只霜梦灵蝶后的举动你们也看到了，我为它找来大量的食物，让它产生和我共生的想法。”
“回到牧场后，稳定的食物供给更是让它坚定了这种想法。”
“现在，那家伙对我还是非常亲近的，完全没有要离开前往极地的意思。”
“因此基本可以断定我们之间的‘共生关系’已经稳定下来了。”
“而这也算是能够间接证明它们与雪球兽之间的共生习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