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将账簿和男孩所说的神肃军的事告诉了萧承毓,萧承毓脸色凝重,吩咐众人将这里烧干净,不得留下任何痕迹。
“为什么!你把他们烧了,还如何查证?”宋幼棠双眼红肿,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承毓。
萧承毓没有回应,只是冷冷的看着这里一点点被点燃,示意谢珣自行去处理,显然宋幼棠是留不得了。
“荣国公府?荣国公不就是如今的镇国公吗?你们要保全镇国公府,让这些人枉死!”宋幼棠回过神,猜出了萧承毓的目的,出声质问着谢珣。
“这些人乃至神肃军都已是黄泉中的冤魂,唯有他安坐高堂,这世道可还有公道二字!”宋幼棠缓缓后退,与谢珣等人拉开距离。
“把账簿交出来。”谢珣朝宋幼棠伸出手,神色不容置疑。
“待我交出来,谢大人如何处置?”宋幼棠冷声反问。
“谢某自有打算,那男孩所说并非铁证,还需一一查证。”谢珣哄骗着宋幼棠,只说会查,未说何时查,如何查。
“大人欺我无知吗?这些人惨死在昨夜,已是不争事实,如此惨案竟还能替崔家找补辩驳,你是怕崔家受牵连,崔清徽毓王妃之位不保,他萧承毓就失了崔家这一助力吧!”宋幼棠厉声质问。
“宋姑娘如此聪慧,也该知,这账簿你今日非交不可!否则休怪谢某手下无情!”谢珣一挥手,侍卫们抽出刀,纷纷围了上来。
“不,除非我死!”宋幼棠将账簿收紧在怀里,踢起脚边的刀,横在身前。
“宋幼棠,此时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谢珣压低声音,继续劝着宋幼棠。
宋幼棠冷哼,踢起身前的泥土,趁机向山林深处逃去,几息间就没了踪迹。
谢珣眼神闪过寒光,提着刀快速追去。
宋幼棠仗着自己对这里的地形熟悉,矮身躲在一丛茂密草堆里,收敛气息,她自知跑不过谢珣等人,只做了个向山里深处逃跑的假象迷惑谢珣。
宋幼棠躲在暗处看见谢珣的身影向着山林深处快速掠去,她屏住呼吸,凝住心神,一动不动的藏在此处,好一会儿不见有其他动静,才起身悄悄离开。
她沿着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开,依稀记得那里有条河,沿着河流向下一直走就出了京畿的范围,应该暂时安全了。
村子的方向冒出滚滚狼烟,那些枉死的村民都已灰飞烟灭。
世道不公,人如蝼蚁!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黑,宋幼棠摸着黑继续前行,怀里的账簿重如千斤,若连萧承毓和谢珣都不帮神肃军伸冤,何人能还敢插手神肃军的事?
宋幼棠想到了王家,王行简,或许王行简可以呢?王家不是一直和谢家不和吗?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她心中有了些成算,打算去找王行简。
又走了许久,隐约能听见潺潺流水的声音,宋幼棠才稍稍安下心,她打算趁着天黑先到河边清洗一番,她身上都是血迹,这个样子出现在人群中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找到一处偏僻的水洼,先将怀里的账簿藏在挖好的坑中,用土仔细埋好好。她脱掉沾了血的衣衫使劲搓洗着,又强忍着刺骨的寒冷将自己泡进冰冷的河水里,直到身上的血腥味都散去才缓缓起了身。
刺骨的河水已经冻透了她的全身,她咬牙坚持着。
一只大手伸出水面拦住了宋幼棠的腰身,将她向后拉去,宋幼棠抬肘回击,谢珣从水中探出,单手擒住宋幼棠的胳膊,紧紧桎梏住她,抬脚踢在宋幼棠的膝窝处,宋幼棠吃痛单膝跪在水里。
谢璋带着人牵着猎犬站在岸上,数十支火把将岸边照得通亮,一只细腰灵缇猎犬前爪扒着地,将宋幼棠藏好的账簿刨了出来,侍卫将账簿交给了萧承毓。
萧承毓翻翻账簿,眼神冰冷,嘲讽道,“宋姑娘何必自寻死路,临死前还让我等看看美人出浴。”
宋幼棠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她抬起苍白的脸,对着萧承毓冷笑,“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要将账簿交给谁呢?王家吗?”萧承毓笑问。
“怎么,王爷怕了吗?”宋幼棠嘲讽道。
“宋幼棠,枉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为何要与本王作对呢?”萧承毓知道宋幼棠这种人一身反骨,实在不好控制,也难以拉拢,无欲无求,毫无破绽,清高自傲!
“我即使死,也不愿与尔等为伍,我嫌罪孽深重,死后阎王不收!”宋幼棠眼神冷冷,语气不屑。
宋幼棠趁机摸向藏在靴中压裙匕,反握在手中,闪着寒光划向谢珣,她身手敏捷,出招狠戾,哪里还有平时的散漫。
谢珣抽身后退,持刀迎上,这宋幼棠藏的真深,她一身功夫皆是杀招,招招刺向他的命门,宋幼棠不动声色早已摸透了谢珣的命门所在,可谓是心思缜密。
宋幼棠一招一式虚实难测,压裙匕寒光乍显,划破了谢珣胸前的衣衫,有血渗了出来。
“今日,谢某领教下小药君的剑法。”谢珣说罢,提刀砍来,刀势凌厉,如龙出海。
宋幼棠不退反进,趟起河水,将压裙匕藏在水花中,刺向谢珣的心口,谢珣横刀扫来,宋幼棠提腕上挑匕首变了方向,朝着谢珣的喉间刺来,谢珣侧身躲开,一刀砍在宋幼棠的背后。
宋幼棠穿剑挡在身后,刀剑相接,火花四溅,宋幼棠手腕下翻,又挑向谢珣的腰腹,压裙匕虽不如长剑趁手,却也压得谢珣使不出招数来。
“你弟弟,舍不得下手,你动手吧!”岸上观战的萧承毓对着谢璋说道。
“是!”谢璋得令,拿过弓箭,搭上箭羽对准宋幼棠的心口。
“要活的。”萧承毓的眼光追随着河里打的难分上下两人。
谢璋折断箭头,再次搭上弓箭,控制好力度,向着宋幼棠果断射去。
谢璋一身神力,那箭羽即使没了箭头,力道和速度也不容小觑,宋幼棠躲不过,心口挨了一箭,跌落在河水中。
“卑鄙!”宋幼棠看着拿着弓箭的谢璋怒骂道。
心口的绞痛让宋幼棠紧皱眉头,她运气调息,但已无济于事,只觉得气血翻涌,忽得呕出一口鲜血,她已无力支持,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