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财捏着手里的调查报告，脸色铁青。办公室里的空调冷气开得很足，他却觉得后背发紧，那杯刚泡好的碧螺春在茶几上冒着热气，他连碰都没碰。
“你确定没查错？”他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豆小芳，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豆小芳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和几天娇弱的模样判若两人，她手里还攥着一叠照片，轻轻放在桌上：“大财哥，你给我交代任务后，我跟了秋燕几个月，最近三天，才发现她的问题。她这三天每天下午都会去蓬江县城的‘夜宴’会所，黑三的车就停在会所后门，有两次我还看到她从黑三的车里下来，手里拎着他给的包。”
张大财拿起照片，照片里秋燕穿着艳丽的连衣裙，正弯腰坐进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驾驶座上的男人侧脸棱角分明，正是蓬江县城里没人敢惹的黑三。他把照片扔回桌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脑子里飞速转着。之前陈大安调查过她，她假装去做人流手术，就把她惹怒了，现在居然是这样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秋燕在他的心目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你还查到什么？”张大财抬头问。
“秋燕在城西有套公寓，是黑三去年给她买的，平时她很少去，就周末会去住两天。还有，她上个月还帮黑三收过一笔账，在城东的建材市场，听说当时还闹得挺凶。”豆小芳补充道，眼神里带着几分谨慎，“大财哥，黑三在蓬江的势力不小，咱们要不要……”
“先别声张。”张大财打断她，手指摩挲着下巴，“秋燕还不知道你在查她吧？”
豆小芳摇摇头：“我都是偷偷跟着，没让她发现。前两天她还跟我打听，说想跟咱们一起做笔生意，问咱们有没有兴趣。”
张大财眼睛眯了眯，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停着的四辆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她主动找上门，那咱们就顺坡下驴。你接着跟她虚与委蛇，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另外，再查查黑三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什么把柄。”
突然他问道：“她不知道你是我的法律工作者吧。”
“应该不知道。我们都没有公开来往，清风镇那个店我们没有一起去过。”
“那就好。我们的来往最近要谨慎，要隐秘。”
“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豆小芳按照张大财的吩咐，经常约秋燕出来吃饭、喝茶。秋燕果然没起疑心，每次见面都热情地跟豆小芳聊生意上的事，从来没有流露出知道张大财与她的关系的丝毫迹象。
这天，两人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秋燕穿着一袭红色的旗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搅着杯子里的咖啡，状似无意地问：“小芳姐，你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啊？之前买的那辆车，可不便宜啊。”
豆小芳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最近跟人谈一笔生意，关于建材的，一直没有多大的进展，有些焦虑。”
秋燕眼睛亮了亮，赶紧追问：“建材生意？是在城东的那个建材市场吗？”
豆小芳心里一动，面上却装作疑惑的样子：“你怎么知道呢？秋燕妹妹，你对建材生意也感兴趣？”
秋燕赶紧掩饰道：“没有没有，就是随便问问。我就是觉得，你们这么有实力，要是有好的生意，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做啊？我手里也有点闲钱，想跟着赚点。”
豆小芳装作犹豫的样子：“这我可做不了主，得跟老板说。不过秋燕妹妹，你要是真想做，我可以帮你问问。对了，我听说你跟黑三认识？”她故意突然转移话题，想看秋燕的反应。
秋燕手里的勺子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自然：“认识啊，就是普通朋友，他在蓬江人脉广，之前我遇到点事，还找他帮过忙。”
豆小芳心里冷笑，嘴上却顺着她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多好呢。听说黑三在蓬江挺厉害的，好多人都怕他。”
“他也就是朋友多，人其实挺好的。”秋燕赶紧替黑三辩解，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赶紧转移话题，“不说他了，还是说说生意的事吧，什么时候有个结果呢？”
“我明天就跟老板说，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豆小芳笑着说。
送走秋燕后，豆小芳立刻给张大财打电话。她把见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张大财说了，最后补充道：“大财哥，我觉得秋燕肯定是想通过咱们，跟黑三牵线搭桥，做一笔建材生意，她和黑三的真实关系实在是不浅啊。”
“小芳，你过来，我们当面商量一下。”
张大财坐在沙发上，手指夹着烟，烟雾在他面前缭绕。他沉思了一会儿，对着刚刚来到的小芳说：“看来黑三最近确实在盯着城东的建材市场，秋燕想拉你进去，估计是想让你当挡箭牌，或者是想从你这儿套取好处。”他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眼神变得锐利，“你接着跟她聊，就说你老板考虑了一下，觉得建材生意可以做，但需要跟合伙人一起商量，让她把黑三也约出来，你和他们一起谈谈。”
豆小芳愣了一下：“大财哥，咱们直接跟黑三见面，会不会有危险啊？”
“危险肯定有，但咱们也不能一直被动。”张大财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我已经让朋友查了黑三的底，他最近资金周转有点困难，还欠了外面不少钱，城东的建材市场他是想垄断，但手里没那么多资金，所以才想拉人入伙。咱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豆小芳就给秋燕打了电话，说老板同意一起做建材生意，想跟她和黑三见个面，详细聊聊。秋燕听了很高兴，立刻答应下来，把见面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天晚上，地点就在“夜宴”会所的包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