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的家是一间小木屋,坐落在一片避风的山谷里。
推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驱散了陈默身上的寒意。
猎人将弓箭挂在墙上,示意陈默在火炉边坐下。
猎人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碗,盛了一碗热的肉汤递给他。
陈默接过碗,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肉汤顺着喉咙流下,一股暖意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
这让他几近麻木的身体恢复了一点知觉。
“你的伤,要处理一下。”猎人指了指他背后的伤口。
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狰狞的疤痕还印在他的背上,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看起来有些骇人。
猎人看到伤口时,眼神变了变,但他什么也没问。
他掏出一些药粉,递给了陈默。
陈默包扎起了伤口。
猎人又指了指床。
“累了就睡会吧。”
陈默躺在兽皮床上,安稳的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在这间小木屋里养伤。
猎人每天都会外出打猎,回来时带上一些草药。
两人之间的交流依旧很少,但陈默能感觉到,猎人并没有恶意。
“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
“天山北麓吧,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吧?”猎人回答。
“嗯,从中原那边过来的。”
猎人有些意外,但他也没有深究。
“那么远?,等你伤好了,就尽快离开吧,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陈默点了点头。
“大叔,这天山上,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装作无意的问道。
猎人想了想。
“特别的地方,倒还真有些。”
“哦?”
“天山上那么冷,但是却越往上凶兽越凶猛,按理说山上没食物这些凶兽待不住的……”
“还有呢?”
“还有就在那山顶上,雪最厚的地方,有一条溪水,奇怪得很。”
猎人指了指窗外那座高耸入云的雪峰。
“溪水?这天寒地冻的,溪水还没结冰?”陈默心中一动。
“是啊,谁说不是呢,别说结冰了,听说那水摸着还有点温乎,这山底下所有的河,源头都是那条溪。”
陈默的心跳开始加速。
终年不冻,温热。
神剑赤炎很有可能就藏在那地方。
“大叔,这些日子,多谢照顾了。”
他对着猎人,深深鞠了一躬。
“伤好了?”
“嗯,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就走吧。”
陈默直起身,穿上那件被猎人简单缝补过的破旧外衣。
他偷偷留下了些银两,作为这些时日的报酬。
“这个给你。”
猎人拿下一包包好的肉干,扔了过来。
“山里能活下去的东西,都精的很,别死了。”
“知道了,大叔。”
陈默推开了门,寒风夹着雪花灌了进来。
那条黑狗趴在门口,对他摇了摇尾巴。
陈默转身走进了风雪之中。
他逆着那条小溪,朝着天山深处走去。
溪水在山间流淌,两岸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山路越来越难走,积雪几乎要没过他的膝盖。
他运起《吞元诀》,抵御着外部的严寒。
走了几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他找到了一个山壁凹陷处,准备在这里度过一夜。
他掏出肉干,吃了起来。
这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
陈默立刻停下咀嚼的动作,右手握住了剑。
三头雪狼,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它们嘴角流着涎水,将陈默包围了起来。
陈默缓缓站起身,将剩下的肉干收好。
他没有丝毫慌乱。
一头雪狼率先发动了攻击,它从侧面扑了过来。
陈默身体微微一侧,轻松躲过。
他手中的断剑出鞘,剑光一闪,将那头雪狼斩首。
另外两头雪狼见状,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变得更加凶狠。
一左一右同时夹击而来。
陈默体内的真气瞬间凝聚于剑尖,一剑挥出。
两只雪狼被斩成了两段。
陈默甩了甩上面的血迹。
他看着地上的三具狼尸,眉头却皱了起来。
消耗了他不少真气,《吞元诀》虽然能快速恢复真气。
但他现在身上还有伤,运功受阻。
而且食物的消耗也是实打实的。
而这点肉干,根本不够补充。
【小子,别看了,吃了它们。】
“吃……吃这个?”
【不然呢?你要活活饿死在这雪山上?要是连这点坎都过不去,还谈什么报仇?】
陈默沉默了。
他走到一头雪狼的尸体旁,用短刀割下了一块后腿肉。
肉还是温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苏雪的脸。
他将那块血淋淋的生肉塞进了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腥臊的味道充满了他的口腔。
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喉头,但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就像一头野兽,一口一口吃着那块生肉。
接下来的路,变得更加艰难。
海拔越来越高,空气开始变得稀薄。
他也感觉到了呼吸有些困难。
氧气的稀薄,同样影响了真气的运转。
【这地方的天地元气也比山下稀薄,看来那把神剑能压制寒气,但也在吸收天地元气。】
他白天赶路,晚上找地方休息。
食物的来源,就是那些主动找上门来的凶兽。
雪狼,巨鹿,白熊……
他甚至遇到了一头身长超过五米的白色巨猿。
那场战斗打得真气差点耗尽。
那之后,他又修养了半天,才靠着《吞元诀》的缓缓缓过来。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爬到那巨猿的尸体旁,大口吞食。
他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身上披着一张兽皮来御寒。
头发和胡须杂乱生长着,还沾满了血污。
除了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他看起来和一个野人无异。
他离那座雪峰的峰顶越来越近了。
脚下的溪水,已经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丝丝暖意。
周围的地面,也开始出现了没有被冰雪覆盖的岩石。
又往前走了不知多久。
他看到,那条溪流的源头,是一个正冒着腾腾热气的小湖泊。
而在湖泊的正中央,有一块黑色的石碑。
风雪到了这里,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断。
冒着热气的小湖泊边,扑面而来的滚烫水汽。
他身上的兽皮斗篷已经被水汽浸得有些潮湿,
他将斗篷解开,扔在地上。
伸手探入湖水中,水温比想象的要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