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得越来越重，骨杖高举，敌军主将站在百米外的废墟上，手臂青筋暴起。他口中念着晦涩音节，杖尖开始凝聚一团黑雾。
沈案站在八卦盘中央，钥匙串插在阵眼深处，手掌贴着铜环，血已经干了，皮肤和金属黏在一起。他没动，也不敢动。阵法还在运转，晶壁未散，四尊石兽虚影浮在屋顶四角，嘴巴张开，能量在喉咙里滚动。
他知道机会来了。
敌军刚经历一轮打击，阵型散乱，主将还没稳住局面。现在不反攻，等对方重整，他们撑不了多久。
他睁开眼，声音压得很低：“追猎模式，锁定前锋。”
话音落下，四颗赤色能量球从石兽口中喷出，速度快得拉出残影。第一颗砸进敌群中央，炸出深坑，三名黑甲人直接气化。第二颗追着主将飞去，他在空中翻滚躲避，但左腿还是被擦中，整个人摔进泥里，骨杖脱手滑出五米远。
第三颗和第四颗分别封住左右退路，落地后爆炸形成火墙，把残兵困在中间。
厉战天一直盯着北面，看到能量命中，立刻抓起铁管就冲。平底锅不知什么时候绑在了顶端，边缘卷曲，沾着血和灰。
他一脚踹开挡路的碎砖，冲进护盾范围外十米，大吼一声，抡起铁管横扫。一名刚爬起来的黑甲人被砸中胸口，胸甲凹陷，倒飞出去撞倒三人。
“来一个打一个！”厉战天咧嘴笑了，左肩伤口裂开，血顺着胳膊流到手肘，滴在地上。
苏红绫从院墙上跃下，旗袍下摆破了一角，但她动作没停。指尖金线断裂，化作四道风流缠上手腕。她身形一晃，冲进东侧人群。
软剑早断了，可她双手一划，气劲凝成半尺长的刃光。一人扑来，她侧身避过，反手一抹，那人脖子喷血，跪地不起。又两人夹击，她踩着尸体跳起，空中转身，双掌推出，气刃交叉斩出，两人同时倒下。
陆千机坐在屋里，耳机换了新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发烫。屏幕上是全境热成像图，红点密密麻麻，但移动轨迹混乱。
“三点钟方向七人包抄！”他对着麦克风喊，“西侧排水沟还有两个，正往配电箱摸！”
厉战天听见指令，猛地转身，铁管抡圆了砸向右侧。一人刚探头，脑袋就被敲碎。剩下六个分散冲锋，他不退反进，冲进人群中央，平底锅拍脸、铁管扫腿，打得敌人抬不起头。
苏红绫听到西侧消息，脚尖一点地面，掠向排水沟。两名黑甲人刚掀开井盖，她已赶到，双手一扬，两道气刃飞出，精准切断他们持武器的手臂。两人惨叫，她没再看，转身回防主阵方向。
沈案感受到阵法压力减轻，但敌方主将还在挣扎。那人爬起来，踉跄着捡回骨杖，再次举起，黑雾重新凝聚。
他知道对方想召唤援军。
不能再等了。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钥匙串上。血顺着铜环流入阵眼，八卦盘猛地一震，整座老宅墙体上的暗金符文全部亮起，像是被点燃。
七道符环从晶壁外层浮现，呈环形扩散，瞬间锁定了骨杖的能量波动。
“压制它。”沈案低声说。
四尊石兽齐啸，嘴巴张到极限，十二枚小型飞弹接连射出，呈网状覆盖敌军集结区。爆炸声连成一片，火光冲天，黑甲人被炸得四处翻滚，有人抱着断肢哀嚎，有人直接趴在地上装死。
骨杖被震飞二十米，主将跪地呕血，右手扭曲变形，再也举不起来。
残余敌军彻底乱了。有人扔掉武器转身就跑，有人抱头蹲地不敢动，还有人跪下来对着老宅方向磕头。
厉战天站在院门外十步处，铁管拄地，平底锅歪在一边。他喘着粗气，左肩血流不止，但脸上全是笑。他抬头看向古槐树下的沈案，抬起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
沈案没动，也没回应。他站在原地，双手贴着钥匙串，脸色苍白，额头冒汗。阵法还在吸他的力气，但他能感觉到，敌人的攻势彻底瓦解了。
陆千机盯着屏幕，手指还在敲击。新数据不断刷新，北面热源正在后撤，移动速度缓慢，但没有完全离开。
“北面敌人在后撤……”他低声汇报，“但他们没走远。”
苏红绫落在院墙边缘，呼吸略急，手中气刃缓缓消散。她回头看了沈案一眼，轻轻点头。
战斗结束了，可没人放松。
沈案闭上眼，感知阵法深处的动静。七曜阵还在运转，建木残根的心跳稳定，地脉震动减弱，但那一丝躁动还在。
他知道，对方不会就这么放弃。
厉战天拖着铁管往回走，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印。他走到院门口，停下，回头看了一眼溃散的敌军。
“打得好。”他说。
苏红绫跳下墙头，走到他身边，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布条，递过去。
“先包一下。”
厉战天接过，自己胡乱缠在肩膀上，布条很快被血浸透。
陆千机摘下耳机，换上备用电源，继续监控四周。系统警报暂时解除，但防御程序仍在运行。
沈案依旧站在八卦盘上，钥匙串深嵌阵眼，纹丝未动。他的衣服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手指微微发抖，但握得更紧了。
远处，主将被人搀扶着后退，最后看了一眼老宅，消失在烟尘中。
战场上只剩硝烟和残骸。
厉战天靠在门框上，喘着气，看着沈案的方向。
苏红绫站直身体，望向北方。
陆千机敲下最后一行代码，抬头看向窗外。
沈案睁开眼，目光穿过百米废墟，落在那根被丢弃的骨杖上。
骨杖尖端突然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