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目光扫过这群残兵败将,最后落在捂着手、脸色惨白的刀疤刘身上,语气不带丝毫温度:“带路,去城隍庙。别耍花样,你们也清楚后果,那就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刀疤刘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之心,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女侠,小的明白,明白!”
他转头对着一众小弟哭丧着脸吼道,“都听见没?还能动的,扶一把走不动的,去城隍庙!”
于是,官道上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两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而马车前方,是一群衣衫褴褛、一瘸一拐、互相搀扶着的混混,他们如同打了败仗的溃兵,垂头丧气地在前面引路。
不时有人因为牵动伤口而发出压抑的痛呼。
霍山坐在车辕上,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出声“鼓励”两句:“喂,前面那个瘸腿的,走快点!没吃饭吗?哦对,你们确实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要干坏事,活该!”
“右边那个,对,就是你,胳膊晃悠什么呢?要不要你霍爷爷帮你固定一下?”说着,他作势要抬起手。
那混混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用另一只好手死死抱住受伤的胳膊,加快了蹦跶的频率。
玄云在一旁淡定地看着,慢悠悠地开口:“五师兄,节省体力。待会儿还有正戏。”
霍山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给他们增加点动力嘛,你看,走得快多了。”
慕容晴对外面的动静充耳不闻。
这些底层混混虽是小角色,但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定然没少做,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不过眼下,她懒得在这些人身上多费力气——今天要重点收拾的,是那个躲在幕后、心术不正的赵文浩。
等收拾完赵文浩后,再收拾这些混混也不迟。
在这支奇怪队伍的“引领”下,城隍庙很快到了。
那是一座坐落于稀疏林子里的破旧庙宇,墙壁有的地方已经开裂透风。
“女……女侠,到了,就……就是这里。”刀疤刘忍着痛,转过身,毕恭毕敬地对马车说道,声音都在发颤。
慕容晴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利落地跳下马车。“都进去。”她命令道。
混混们不敢怠慢,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挪进了破败的庙门。
庙堂内光线昏暗,一座斑驳的佛像静立中央,佛首低垂,原本慈悲的面容被厚厚的灰尘覆盖,头顶更是结满了纵横交错的蛛网,如同罩上了一层灰纱。
佛像前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干草和辨不清原貌的废弃物,角落里还有几处熄灭已久的灰烬——显然,这里曾是无家可归者短暂的栖身之所。
慕容晴找了个相对干净的石阶坐下,对霍山和玄云道:“看着他们。”随后对聂锋和凌岳吩咐,“你们在门外找一个隐蔽处躲好,赵文浩一进来,你们就守在门外。”
霍山立刻来了精神,叉着腰对那群缩在角落里的混混训话:“都给我老实蹲着!谁要是敢出声坏了师叔祖的事,不用等毒发,老子现在就把他拆了喂狗!”
玄云默默补充了一句:“五师兄,此地荒僻,野狗未必有。不如直接埋了,省事。”
混混们:“……” 他们抱成一团,抖得更厉害了。
慕容晴不再理会他们,闭目养神,静待“鱼儿”上钩。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霍山是个急性子,等得有些焦躁,忍不住低声嘟囔:“那姓赵的龟孙子怎么还不来?莫不是不来了吧?”
他这话音刚落,庙外远处便传来了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不少。
慕容晴精神力探出:哟!来得不少,还带了七八个家丁,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为赵文浩。
她缓缓睁开眼眸,一丝冷冽的笑意浮上嘴角:“总算来了。”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襟,好整以暇地望向庙门方向。
庙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赵文浩意气风发地大步踏入,脸上带着迫不及待的淫邪笑容,人还没完全进来,声音就先到了:
“刀疤刘!事情办得漂亮!本公子今天要好好……呃?!”他一边说,一边往庙里走。
一群人刚进入庙门,赵文浩的声音和脚步一样,瞬间僵住。
破庙内的景象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没有束手就擒的猎物,只有好整以暇、眼神冰冷的慕容晴。
她身后站着摩拳擦掌的霍山和面无表情的玄云,而本该是“功臣”的刀疤刘等人,则像一群受惊的鹌鹑,在角落里抖成一团。
他带来的家丁护卫也察觉情况不对,“锵啷”之声不绝,纷纷拔出佩刀,紧张地护在赵文浩身前。
赵文浩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转为惊骇与难以置信,他指着慕容晴,声音尖利:“你……你怎么会……刀疤刘!你敢骗我?!”
刀疤刘把脑袋埋得更低,一句话也不敢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山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打断他:“吵什么吵?骗你怎么了?就你这智商,不被骗才没天理!真以为你爹是通判就能为所欲为了?”
玄云淡淡点头,精准地往伤口上撒盐:“五师兄,与蠢人论长短,徒费口舌。”
赵文浩被这两人气得浑身发抖,惊怒交加之下,他习惯性地抬出了靠山:“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我爹是青岚府通判!你们若敢动我,我爹必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慕容晴闻言,轻轻笑出了声,那笑声在空旷的破庙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讽刺。
“赵公子,”她语气轻慢,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除了把你爹挂在嘴边,你还会点什么?这青岚府的通判,难不成是专门给你擦屁股的?”
她不屑道:“更何况你爹区区一个通判,本姑娘还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一步步向前走去,聂锋和凌岳悄无声息地封住了庙门的退路。
“我本来没空搭理你这种货色,”慕容晴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同出鞘的寒刃,“可你偏偏要自己送上门,还想打本姑娘的主意,想杀我的人?”
她目光扫过那些手握刀剑的家丁,语气更加冰冷:“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尤其讨厌被苍蝇惦记。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叫,我一般喜欢……直接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