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好奇地问:“既然医仙谷医术超绝,为何世人生病多是邀请你们出谷诊治,而非亲自前往医仙谷求医呢?难道医仙谷不接待外客?”
这个问题似乎勾起了些往事,白芨和霍山对视一眼,神色略显复杂。
白芨叹了口气,解释道:“师叔祖有所不知,并非我医仙谷拒人于千里之外,实是因医仙谷所在之地极为特殊隐秘,且入口处设有多重关卡,外人极难闯入。”
“哦?重重关卡?”慕容晴来了兴趣。
“正是。”白芨继续道,“医仙谷位于一个巨大的山谷之中,四面环山,唯有一条小径可以进入。这条小径上,我们设下了四道关卡。”
“第一道与第四道关卡,乃是祖师爷当年亲手栽种的特殊毒藤蔓形成的天然屏障。这些毒藤坚韧无比,刀剑难断,它们散发出的气味,且含有剧毒,若无我医仙谷特制的解药,闻之就能倒地昏迷不醒,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那第二和第三道呢?”慕容晴追问。
“这第二和第三道关卡,”霍山接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并非死物,而是由人看守。他们都是曾经受了我医仙谷大恩、却又厌倦了江湖纷争的侠客高手。”
“他们自愿留在谷外,在那条必经之路上结庐而居,成为了我医仙谷的‘守道人’。他们武功高强,又精通合击之术,等闲之辈根本无法通过。”
慕容晴恍然:“原来如此。四重保障,难怪无人能擅闯。”但她随即又想到:“那外界之人若想求医,该如何递送消息?你们又如何得知呢?”
白芨笑道:“师叔祖考虑周全。在那条唯一入口的外围,山脉脚下,我们设有一处‘接待处’,常年有外门弟子值守。”
“世间所有的求医帖、邀请函,都会送至那里登记在册,再由值守弟子以特殊方式传入谷中。谷内会根据情况的紧急和轻重程度,决定是否派出大夫以及派谁前往。”
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设这些关卡呢?”
白芨轻轻叹了口气:“听说从前本没有这些东西,任何人都能随意进谷。后来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借着求医的名头进来,暗地里却大肆破坏谷中的药材。没办法,祖师爷最后只好在进谷的路上,设下了这两道毒藤关卡。”
“原来是这样。”慕容晴彻底明白了医仙谷的运作模式,心下对创立这套规矩的医仙谷祖师爷更是佩服了几分,既有仁心,又不失谨慎。
问清楚了情况,慕容晴心里有了底。
她又与白芨、霍山闲聊了几句,便道:“行了,情况我都了解了。我回自己马车了,不打扰你们老头儿下棋打盹儿了。”
说着,她利落地起身,再次敲停马车,跳了下去,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白芨和霍山看着她洒脱的背影,都是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
车队继续前行。
头两日,行程颇为顺利,每到饭点,都能恰好赶到城镇,都能在酒楼里美美的吃一顿,还能歇歇脚。
到了第三日中午,根据路程计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好处于两座城镇之间。
白芨熟知路线,提前便吩咐车夫:“前面不远有个老李头的茶寮,我们在那里歇脚,用些简单的饭食。”
又行了一刻钟左右,官道旁出现了一个简陋却干净的茶寮。
几顶茅草棚子,摆着七八张旧桌子,灶台上冒着热气,显然经营着些简单的汤饼、馒头和粗茶。
车队在茶寮旁的空地上缓缓停下。
长老们都是两人一车,纷纷撩开车帘,互相搀扶着下了车,活动着有些僵硬的筋骨。
慕容晴也轻轻一跃,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郊外清新的空气,举目四望,只见远处山峦叠翠,近处野花点点,倒是别有一番野趣。
这旅途,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无聊。
白芨看着眼前略显简陋的茶寮,面带歉意地对慕容晴说道:“师叔祖,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委屈您在此处将就用些粗茶淡饭了。”
慕容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这有什么委屈的?你怕是忘了,我在将军府那些年,能吃上口不馊不冷的剩饭都得谢天谢地。跟那时候比,这现做的、热乎乎的汤饼馒头,简直就是山珍海味、珍馐美馔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却让白芨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疼。
他仿佛能看到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在冰冷破败的杂物房里,对着发霉的食物艰难下咽的场景。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愤怒瞬间涌上老头的心头,他花白的胡子都气得微微颤抖,内心咬牙切齿地咆哮:
沈知漪那毒妇!还有那两个小孽障!真是死得太便宜她们了!合该将她们挫骨扬灰,再挖出来鞭尸三日都不解恨!
一众人向茶寮走去,茶寮里已坐了几桌人,看打扮多是行脚的商贩和五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壮汉。
慕容晴一行人衣着普通,马车也不起眼,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他们寻了三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几个车夫单独坐了一桌,十位长老和慕容晴分别坐了两桌。
坐下后,白芨朝正在忙着上菜的茶寮老板招了招手:“老板,劳烦过来一下。”
老板将手里端着的菜放在隔壁桌后,快步走来,陪着笑脸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给我们上三壶茶水,再给我们上几个你们这里的拿手菜。”白芨指了指三张桌子。
“好嘞!马上就来!”老板连连点头,“咱们这儿还有今早刚卤的猪头肉,客官可要尝尝?”
白芨看向慕容晴,见她微微颔首,便道:“那就给每桌再加上两碟。”
众人正等着老板上茶水和饭菜时,旁边一桌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大汉,几碗劣酒下肚,眼神便开始不老实起来,频频瞟向慕容晴。
虽说她今日只穿着素雅的便装,未施粉黛,但那清丽出众的容貌和周身独特的气场,在这荒郊野岭的茶寮里,犹如明珠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