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慕容晴那个贱人搞的鬼!”忠勇侯双目赤红,一拳砸在身旁粗糙的树干上,树皮崩裂,仿佛那是慕容晴的脖颈,“除了她,还有谁会如此狠毒,断我等的血脉后路!她这是在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永昌伯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附和:“没错!定是她派人暗中设伏!此仇不共戴天!”
在他们看来,慕容晴区区一个闺阁女子,绝无可能凭一己之力解决那么多精锐死士。除非……是她不惜重金,暗中雇佣了实力高强的杀手组织相助。
工部尚书与吏部侍郎也阴沉着脸,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纷纷点头。
他们选择性遗忘了是自己先策划了杀人劫囚、李代桃僵的阴谋,将所有的愤怒和失败都蛮横地归咎于慕容晴。
在他们扭曲的逻辑里,若非慕容晴告发导致流放,便无后续之事;只有慕容晴有作梗的动机;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失败定然是外力破坏。
这深仇大恨,即便没有确凿证据,也必须要算在慕容晴头上!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忠勇侯的低吼在山谷间回荡。
四家掌权人就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开始密谋如何向慕容晴讨还这笔“血债”。一场针对慕容晴的恶毒风暴,正在暗中悄然酝酿。
经过一番充满戾气的商议,几条毒计浮出水面:刺杀、下毒、以及用后宅阴私手段毁掉慕容晴的清白。
针对刺杀,他们一致认为必须在慕容晴离开京城后再动手。
京城之内,天子脚下,守卫森严,一旦失手极易惊动官府,风险太大,后果不堪设想。
讨论到下毒时,工部尚书眼中闪过老谋深算的幽光:“直接下毒恐难近其身。不过,我们或可利用一人——太傅府的苏芊芊。”
其余三人疑惑地看向他,永昌伯道:“苏芊芊?她与慕容晴在宫门口争执已是人尽皆知,两人势同水火,她如何能接近慕容晴下毒?”
工部尚书阴险一笑:“非是让她直接下毒。我们可以设计,让她在太傅府名义上送给慕容晴的礼品中动手脚。但此计关键,在于必须先拿住苏芊芊的致命把柄,让她不得不从,且事后绝不敢声张。”
他看向永昌伯:“听闻令嫒与苏芊芊素有往来?可让令嫒出面,邀苏芊芊至我们控制的茶楼雅间小聚。届时令嫒借故离开,我们再安排几个看似地痞流氓、实则为死士假扮之人闯入,‘玷污’她的清白。”
“她一个太傅府的千金,清白重于性命,若此事传扬出去,唯有自尽一条路,否则,整个太傅府都将颜面扫地。届时,她为自保,只能乖乖听命于我们,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更遑论供出我们了。”
苏芊芊丝毫不知,自己当日在宫门口对慕容晴的嘲讽,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与慕容晴不和,因此,为自己招来了被利用和算计的棋子。
商议定下毒之策后,四人认为此事需等待时机,精心布局。
而当前最快、最能立刻打击慕容晴的方法,便是先毁了她的清白,让她在京城身败名裂,无颜立足。
永昌伯主动提出:“眼下时节,百花渐次凋零,能赏的花卉已然不多。正好,我府上荷花池里的残荷尚有余韵,再过些时日便彻底凋谢了。加之园中精心培育的几盆秋菊也已初绽,届时可将菊花一并移至荷花池畔摆放。”
“如此一来,残荷与秋菊相映,倒也别有一番意趣。便可让内子借此景致,以赏秋荷、观新菊为由设宴,并向慕容将军府递上请帖。”
工部尚书仍有疑虑:“若她借口推脱不来,又当如何?”
一直沉默的吏部侍郎此时灵机一动,献上一计:“我们可谎称,永昌伯夫人近日整理旧物时,‘意外’发现了当年借自慕容晴母亲的一套绣样,未曾及时归还,她母亲就去世了,心生愧疚,欲借此赏花宴之机,将原物‘奉还’。”
他阴冷一笑:“涉及生母遗物,慕容晴即便明知可能有诈,也多半会前来取回。她若不来,反倒会落人口实,被指责不敬亡母,冷漠无情。此乃阳谋,由不得她不来!”
此计可谓毒辣,精准地利用了慕容晴对亡母的感情作为诱饵。
四人闻言,皆觉此计甚妙,可行性极高。
当即决定返京后便分头着手布置这场“赏花宴”,暗中编织罗网,只待慕容晴踏入他们精心准备的陷阱。
四家权贵返京后,迅速按照密谋的计划行动起来,一场围绕着赏花宴的阴谋,就此拉开序幕。
永昌伯夫人更是精心筹备了这场“赏荷观菊宴”。
她命人将荷花池畔精心洒扫,残荷与初绽的秋菊错落摆放,倒也营造出几分萧瑟与生机交织的独特景致。
又特意挑选了洒金熏香的精美请帖,其中一张,便由管家亲自送到了慕容将军府。
慕容晴捏着那张散发着淡香的帖子,目光落在“偶然寻得先母旧物,欲借宴奉还”的由头上,唇角便勾起一抹冰冷而讥诮的弧度。
鸿门宴。还是演技拙劣、连戏服都懒得穿整齐的那种。
她不久前才将永昌伯的宝贝儿子江鹏程送进大牢、流放千里,两家早已结下死仇。
此刻对方竟摆出这般“念旧”的姿态,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借口找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别有用心。
然而,对方既然敢拿她母亲的遗物做文章,触碰她的逆鳞,那便是自寻死路。
慕容晴眼中寒光凛冽,指尖轻轻划过请帖上“先母”二字,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也好。正好闲得发慌,就去看看,你们这出戏,打算怎么唱下去。但愿……你们备足了棺材本。”
赏花宴当日,慕容晴单刀赴会。
她心知肚明这是场鸿门宴,带上丫鬟非但帮不上忙,反倒可能成为拖累,甚至沦为对方拿捏的软肋。不如独自前往,来得干净利落。
永昌伯府内,残荷听雨,秋菊傲霜,宾客云集,衣香鬓影。
然而,当慕容晴一袭简洁却不失风骨的衣裙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原本言笑晏晏、其乐融融的氛围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凝滞、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