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匾挂上,晓月阁的招牌在望海镇的阳光下正式亮相。然而,空有招牌不足以立足,尤其是在这各方势力盘踞、竞争激烈的海外孤岛。李晓晓深知,晓月阁必须快速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能在这片江湖真正扎下根来。
她没有选择那些华而不实的珍玩古董,也没有急于涉足风险极高的军械领域。她的目光,精准地投向了琉焰岛最核心、最普遍的需求——航海。
依托“星火”基地内那个小小的、但工具齐全的工坊,以及石长老麾下几名手艺精湛、且对新鲜事物接受度极高的老工匠,李晓晓将脑海中的现代知识,与这个时代现有的工艺相结合,推出了晓月阁的第一批商品。
首当其冲的,是改良型航海罗盘。
此时的罗盘,多为水浮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指针晃动剧烈,定位精度有限。李晓晓借鉴了后世陀螺罗经的稳定思路(当然是以这个时代能实现的方式),设计了一种利用多层常平架悬挂、并加入了阻尼油液的“镇海式”罗盘。虽然远达不到现代仪器的精度,但其指针在风浪中的稳定性远超当前任何一款商用罗盘。同时,她改进了刻度盘,标注更加清晰精准,并附赠了一份她根据记忆和搜集到的资料整理的、更加详细的《简易星座导航辅助图说》。
其次,是针对船员常见的防晕船药包。
晕船是困扰所有航海者的噩梦。李晓晓运用她对药理的深刻理解和星耀血脉的亲和力,精心调配了一种药粉。主要成分包括生姜粉、薄荷脑以及几种本地易得但配伍独特的草药,研磨成细粉,用特制的油纸分包。使用时只需含服或温水送服,能有效缓解眩晕、恶心等症状。她将其命名为 “定澜散” 。
此外,还有一些看似不起眼却极为实用的小物件:改良的帆索滑轮组,能省力至少三成,大大减轻了水手调整船帆的负担;新型的防水火折子,采用了密封设计和更耐燃的材料,在潮湿的海上环境也能可靠点燃;高效驱鲨剂,利用某种特定鱼类的油脂和草药混合,能有效驱离船体周围的好奇鲨鱼,减少意外。
这些产品,无一不是直击航海痛点的实用之物。
晓月阁开张初期,门庭冷落。往来商贾、船主大多持观望态度,对一个新冒出来的、主打“新奇”货色的店铺,本能地抱有怀疑。
李晓晓并不气馁。她让赵铁鹰带着几份“镇海式”罗盘和“定澜散”的样品,主动找上那些常跑远洋、对导航精度和船员状态要求最高的几家大海商,以及几支以胆大敢闯着称的海盗团伙(在琉焰岛,海盗也是一种被默许的“商业力量”)进行试用。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一位常跑西陵航线的老船长,在试用“镇海式”罗盘后,在一次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凭借其出色的稳定性,成功避免了船只偏离航线触礁的命运。他回来后,直接找到了晓月阁,不仅自己订购了五台,还带来了同船队的几位好友。
一支在南洋海域活动的海盗团伙,在一次长途奔袭中,船员因风浪晕船大半,战斗力锐减。恰好他们头目试用过“定澜散”,立刻给手下服用,症状迅速缓解,保证了袭击的成功。自此,这家海盗成了“定澜散”的忠实客户,甚至愿意溢价购买。
口碑,如同海风一般,迅速在船长、水手这些最务实的人群中传播开来。
“晓月阁的罗盘,稳!”
“他家的定澜散,真管用!比跳大神念咒强多了!”
“那滑轮组也好使,兄弟们省力不少!”
实用,是唯一的通行证。
短短一个月内,晓月阁的门前开始排起长队。不仅仅是罗盘和药散,连带着滑轮组、防水火折子等小物件也变得供不应求。石长老不得不增派人手,在基地工坊和晓月阁后院同时开工,日夜赶工。木长老则忙着调配原料,管理账目,虽然忙碌,但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一笔笔实实在在的银钱流入了晓月阁的库房,虽然远谈不上巨富,但足以支撑日常运转、人员薪俸和进一步的研发扩张。晓月阁,凭借这几样拳头产品,成功地赚取了立足琉焰岛的第一桶金,也第一次向岛上各方势力展示了其独特的价值——不靠刀剑,不靠权谋,靠的是实实在在能解决问题的“巧思”与“技艺”。
然而,李晓晓的目标远不止于此。在每一笔交易背后,她都悄然布下了另一张网——情报网。
她亲自参与了许多与大商队首领、资深船老大的交易洽谈。在看似随意的闲聊中,她会巧妙地引导话题:
“王老板这次从西陵回来,可见到什么新奇玩意儿?那边物价如何?”
“李船长跑南洋这条线多年,可听说过‘星礁群岛’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官府查得严吗?”
“张老大,北边大晏朝廷,最近对海贸是个什么章程?关卡还那么严吗?”
她态度亲和,又顶着“晓月阁主”、“女神医”的光环,加之交易带来的好感,大多数人都愿意多说几句。这些零碎的信息,关于各地物产、物价波动、新航道的发现、海盗活动区域、乃至大晏、西陵等国的政策风向,都被她默默记下,或是让赵铁鹰安排专人整理归档。
同时,晓月阁雇佣的本地贫民(践行“扶助贫弱”的宗旨),在码头搬运、街道清扫时,也成了无形的耳目。哪些船来了,哪些人下了船,镇上发生了哪些争执,哪些势力的人频繁接触……这些底层的信息,汇聚起来,往往能拼凑出意想不到的图景。
经济基础与情报网络,如同晓月阁悄然生出的双翼,开始同步构建、缓缓振动。
望海镇的各方势力,终于开始用新的目光审视这个新兴的“晓月阁”。
前朝遗族内部,开始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认为或许不该完全排斥这种“奇技淫巧”,至少那些罗盘对海外遗民的活动也有帮助。
复国派的韩天雄,看着手下人买回来的“镇海式”罗盘,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商贸联盟的钱不多,第一次主动派人送来了帖子,邀请晓月阁主参加下一次的商会内部交流。
而西陵商馆内的百里轩,听着下属关于晓月阁产品热销和情报搜集活动的汇报,脸上的兴趣愈发浓厚:“果然没让我失望。看来,是时候进行更深层次的接触了。”
晓月阁,这家起初并不被看好的新生势力,凭借其独特的定位和过硬的产品,终于在强者林立的琉焰岛上,初步站稳了脚跟。它的光芒,虽不耀眼,却已无法被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