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侯的援助以惊人的效率到位。
来自广陵的粮船溯江而上,解决了孙策军的饥饿问题。
随船而来的工匠和图纸,立刻在营中掀起了制造高潮。
沉重的破门槌被打造出来,高大的攻城塔楼开始矗立。
那五十具“元戎弩”更是被周瑜亲自布置在前线,它们恐怖的射速和威力,几次齐射就彻底压制了吴县城头的弓弩手,守军为之胆寒。
而“朔风营”南下的消息,如同一声闷雷,在钱塘和曲阿上空炸响。
张绣率领的这支铁骑,作风狠辣,来去如风。
他们并不与周昕或刘繇部正面交战,只是不断地袭扰其粮道,打击其斥候,焚毁其外围营寨。
周昕与刘繇被这种无赖战术搞得焦头烂额,进军速度被无限期拖延,再也无力威胁孙策的侧背。
后顾之忧已解,粮草军械充足,孙策军的士气达到了顶点。
总攻在一个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发起。
蒋钦、周泰亲自率领敢死队,顶着盾牌,推动着巨大的破门槌,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吴县的城门。
陈武、董袭则指挥士兵,推动数架攻城塔楼缓缓靠近城墙。
程普、黄盖、韩当等老将各率本部,在元戎弩的掩护下,向城墙发起猛攻。
战斗异常惨烈。
严白虎亲自督战,做困兽之斗。
但实力的差距已经无法用勇气弥补。
在攻城器械的绝对优势下,吴县的防御体系被迅速瓦解。
“轰隆!”
一声巨响,城门终于被撞开。
“城门已破!随我杀!”
孙策一马当先,如同猛虎出柙,直冲入城。
潘璋、凌统等年轻将领紧随其后,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吴县。
巷战持续了半日。
严白虎在乱军中被周泰生擒。
城头象征着严白虎的旗帜被砍倒,换上了那面染血的“孙”字大旗。
吴县,易主。
孙策站在吴县的城楼上,俯瞰着这座硝烟未散的城市。
胜利的喜悦是短暂的,更沉重的现实压在心头。
“公瑾,我们胜了,却也欠下了一笔恐怕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
孙策苦笑道。
周瑜站在他身旁,目光深邃:“伯符,眼下最重要的是消化吴郡,继而南下图谋会稽。
陶应要钱粮,我们便给他钱粮,但地盘和人口,必须牢牢抓在我们自己手中。
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未来才有摆脱枷锁的可能。”
他顿了顿,低声道:“而且,陶应帮我们挡住了刘繇、王朗,却也让我们与江东士族结下了更深的仇怨。
这份仇恨,暂时由我们背负了。
此乃驱虎吞狼,亦是祸水东引。”
孙策默然。
他何尝不知。
陶应坐在下邳,不费一兵一卒,只用粮草、技术和一纸檄文,就让他孙策在前线浴血拼杀,既打下了地盘,也吸引了所有仇恨。
而陶应自己,则稳坐钓鱼台,静待收获。
“传令下去。”孙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硬。
“清点府库,将约定之五成财物,装箱造册,送往广陵。
同时,整军经武,休整!”
他知道,与陶应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现在,他还需要这棵大树的荫庇,但终有一日,他要成长为与之比肩的参天巨木。
而在下邳,楚侯府内。
陶应听着荀谌关于孙策大胜并如约送上抵押财物的汇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主公,孙伯符这只猛虎,如今爪牙更利了。”
贾诩在一旁慢悠悠地说道。
“无妨。”
陶应把玩着一枚玉印。
“猛虎虽利,缰绳却在我手。
让他去替我们扫平江东的障碍,消耗江东的潜力,岂不美哉?
传令给张绣,朔风营可以撤回来了。
接下来,该让孙策和王朗、刘繇好好玩玩了。
我们,该看看北面的袁本初了。”
江淮的棋局暂告一段落,但天下这盘大棋,还远未到终局。
陶应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广阔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