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所预感。
但亲耳从一位见证了无数次未来的轮回者口中听到这个结论。
苏无忌的内心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沉重感。
这便是人族的未来？
是.......老版本了吧？
白夜接着说道，语气却带上了一种历经千帆后的淡然，甚至是一抹苦涩的自嘲：
“我的轮回能力有个无法克服的弊端。”
“它不会像玩游戏一样，让我回溯到某个失败的节点重新选择。”
“它只会……从头开始。”
她抬起手，比划了一个归零的手势。
“意思是，我每次轮回，都只能从婴儿时期重新度过一次人生。”
“重新长大，重新认识一遍早就认识，最终却大概率会失去的人。”
白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尽的疲惫：“而到目前为止，我一共轮回了……1948次。”
苏无忌听得挑了挑眉。
1948次完整的人生？
从婴儿到……毁灭？
这样一看。
怪不得白夜在各方面都几乎是对其他家族同龄人的降维打击。
别人输得真不冤，这根本就是开了终极作弊器，积累了近两千次的人生经验和社会资源。
“我每次轮回，都尝试寻找最优的解决办法，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
“拉拢所有在未来展现出极高天赋，强大战力的强者，试图构建起足以抵御末日的力量。”
白夜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在回忆那漫长而徒劳的挣扎：
“但很可惜，无论我怎么做，无论我如何布局，到最后人类总是会输给妖魔。”
“文明的火焰一次次被扑灭，最终，总是只留下小部分的人类，在废墟之上苟延残喘。”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我明白，这或许是这个世界的某种底层特性，一种残酷的力量平衡。”
“兴许再过几百年，那幸存的小部分人类中，又会诞生出至强之人，重新维持世界的平衡。”
白夜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讽刺与悲凉：
“但是啊，苏无忌……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留下一小部分如同惊弓之鸟的人类。”
“即便到最后维持了平衡，获得了所谓的和平，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看向窗外繁华的王城，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
看到了那片无数次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废墟。
“人类的土地已经被破坏，璀璨的文明已经断绝，无数的生命化为了尘埃。”
“这样的结局，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决绝：“当我判断某次轮回已经无法达成‘完美胜利’。”
“或者在某次轮回中走错了一步关键棋，例如某个至关重要的节点被我遗漏。”
“或是没有按照我预想的最佳路径推进，我就会选择直接重开。”
苏无忌上下打量了一眼用轻松口吻说着“直接重开”这种话的白夜。
忍不住吐槽道：
“喂白夜，你是个疯子吧？”
白夜：“？”
她扭过头，有些嗔怪地瞪了苏无忌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论起疯子，明明你才更像吧？”
“谁会在听说别人轮回了一千多次后，第一反应是‘你不断翻车才会这样’？”
她顿了顿，神色重新变得认真而复杂，目光深深地烙印在苏无忌身上：
“轮回这么多次，你，是我见过的最特殊的人。”
“不，或者说……”
白夜走上前，几乎与苏无忌面对面，紧紧地盯着他。
仿佛要将他灵魂的每一寸都看穿：“我在此前的1947次轮回中……都未曾见过你。”
“而你，却偏偏在这第1948次轮回中，出现了。”
苏无忌眨巴了一下眼睛。
他的来历确实特殊，但这似乎……
还没等他说什么，白夜便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抵在了他的嘴唇边，打断了他可能的话语。
“不，你什么都不必说，不必解释。”
白夜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带着希望与绝对信任的笑容。
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缕破晓的曙光：
“我只知道，这一次的轮回，不一样了。”
“有你在，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拥有更大的把握。”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笃定：
“这一次，我们人族一定能够打破那该死的平衡，获得真正的胜利！”
苏无忌闻言，挑了挑眉：“你对我……这么自信？”
“是的。”
白夜毫不犹豫地点头，她再次上前一步，做出了一个出乎苏无忌意料的举动。
她轻轻揽住苏无忌的脖子，将自己的侧脸靠在了他坚实的脖颈处，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依赖与脆弱。
她在他耳边，用轻柔得如同梦呓般的声音低语：
“你知道吗，苏无忌……”
“我的奇迹之力，在这无尽的轮回里，只对你一个人使用过。”
“因为你带给我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你强大，纯粹，不受任何既定命运的束缚，最关键的是……”
白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确信：
“我能感受到……你骨子里那股，想要拯救人族的心。”
苏无忌：“……”
拯救人族？
嗯，从结果上来看，确实算是拯救。
但白夜好像误会了他的初衷。
他这么努力变强，四处平事，主要目的是要颠覆这个在他看来跟屎一样扭曲的世界规则。
顺带把那些碍眼的妖魔和幕后黑手全砍了。
至于拯救人族，嗯，算是顺手？或者说是达成目的的必然结果？
不过算了，最终目的好像没啥差别，他懒得解释。
然后，苏无忌问出了一个他关心的问题：
“既然你等同于知晓未来的走向。”
“那么你说说看，我的那些伙伴们在未来，是什么样的结局？”
闻言，白夜松开了苏无忌，倒退两步，走到办公桌旁。
当她再次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柔和，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她红唇轻启，吐出了冰冷的事实：
“你指的伙伴，是狂炎烬，冷月，安天岚他们么？”
“如果是他们的话……”
白夜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狂炎烬和冷月，还有石头，秦书玉，玲珑……他们在北境冰原那次任务中....”
“如果没有你的介入，他们就该死在那里。”
苏无忌眼神一凝，但随即又觉得合情合理。
当时北境冰原那种绝境，面对那种级别的敌人。
没有觉醒血脉或者特殊机缘的他们，确实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而至于安天岚……”
白夜想了想，随后说道：“他活得比较久一些，但也死在了五年后的妖魔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