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戒上的字消失了,蓝光熄灭的瞬间,沈知意把信号干扰器往旗袍暗袋里一塞,抬眼看向谢临渊。他正盯着战术手表,眉头没松过。
“视频发布时间是十七分钟前。”他声音压得很低,“你意识离体的时候,它同步了你的动作。”
“不是同步。”她摇头,“是复制。它把我当成模板了。”
话音刚落,坑洞上方传来轻微震动,细沙簌簌往下掉。谢临渊立刻起身挡在她前面,手按在腰侧匕首上。几秒后,风停了,什么也没发生。
“不是追兵。”他说,“是信号波动。”
沈知意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那道伤口还在渗血,布条已经染红了一角。她没管,反而伸手摸出直播设备,快速开机。
屏幕亮起,界面跳转到“知微”账号后台。粉丝数正在疯涨,评论区炸成一片。
> “主播疯了吧?说姐姐的血是胭脂?”
> “江晚舟新剧发布会刚结束,你就发这种视频?”
> “抄袭实锤!连焚香祭母的分镜都一模一样!”
弹幕刷得飞快,控评机器人已经开始工作,清一色刷着“剽窃”“道歉”“下架”。
沈知意冷笑一声,直接开启直播。
画面一亮,背景还是这个破坑,头盔残骸摆在边上,石壁上的刻痕清晰可见。她坐在一块碎石上,左手搭在膝盖,右手端起翡翠茶盏,喝了一口冰美式。
“家人们。”她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八卦,“今天教你们一个冷知识——怎么用一杯咖啡,识破别人抄你剧本。”
弹幕愣了一下。
> “???”
> “她不解释视频的事?”
> “这人是不是已经被网暴到精神失常了?”
沈知意不理,打开平板,调出江晚舟团队公布的《浮生烬》分镜稿,一页页划过去。
“他们说我抄她创意?”她轻笑,“可这第一场‘焚香祭母’,光影角度是从东南偏东十五度打光,烟雾走向与热流完全吻合火灾现场物理模型。”
她放大其中一帧,指尖点在画面右下角:“看到没?香炉影子落在第三级台阶,说明光源高度两米一。但江晚舟出生那年,江家老宅还没建这座祠堂。”
弹幕开始安静。
她继续翻页:“第二场,女主在雨中烧信。镜头俯拍角度三十七度,雨水溅起的方向却违背重力分布。正常拍摄要修正,除非……”
她顿了顿,抽出峨眉刺,在空中比了个弧线。
“除非你是根据真实监控改的。”
说着,她将峨眉刺尖端划过投影屏幕,在“焚香”那一幕停下。
“这个构图,和二十年前江氏老宅火灾当晚的地下仓库监控,完全一致。”她抬眼直视镜头,“问题是——那天晚上,江晚舟还没出生。她哪来的记忆去写?”
直播间沉默了几秒。
紧接着,弹幕爆炸。
> “卧槽?真有这个监控?”
> “查了!当年新闻提过一句,江家地下室起火,但没公开画面!”
> “所以她是看了内部资料?谁给她的?”
沈知意嘴角微扬,没急着回答。她反手将峨眉刺插入婚戒接口,轻轻一拧。
戒指震了一下,一道模糊影像投射出来。
画面晃动,像是老旧监控,时间戳显示:**20年前,4月17日,23:47**。
一个女人穿着素色旗袍,独自走入地下室。火光映在她脸上,轮廓分明。她走到最里面,蹲下身,似乎在放什么东西。
“这是原始监控。”沈知意说,“来源我不说,反正不是江晚舟能接触的层级。”
她放大女子手腕处。
一道月牙形胎记清晰可见。
“江晚舟声称自己是孤儿,母亲死于火灾。”她语气慢下来,“但她dNA报告显示,有一名女性与她共享99.2%基因序列。医学上,这叫近亲——比如双胞胎,或者母女。”
弹幕瞬间变天。
> “等等!所以她妈没死?”
> “双胞胎替身?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 “我记得江家当年确实有个女儿失踪,后来被说早夭……”
沈知意正要说话,坑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程野从沙坡上滚下来,军装沾满尘土,手里攥着一份文件,气喘吁吁。
“找到了!”他冲到镜头前,把文件举高,“血库编号7的胚胎记录被人动过手脚!原始档案显示,冷冻舱里根本不是单胎!”
他翻到第一页,指着签名栏:“签收人是江晚舟的主治医生,可笔迹鉴定结果——这签名是十年前才补上去的。”
弹幕彻底炸了。
> “双胞胎!!!”
> “所以有两个孩子?一个被藏起来?”
> “难怪她说‘姐姐的血是世界上最美的胭脂’……她根本知道自己有姐姐!”
沈知意接过文件,快速扫过内容。目光停在一段数据上:**胚胎分裂日期:1998年6月3日。**
她手指微微一顿。
这个日期……和她梦里反复出现的那个夜晚,完全吻合。
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把文件塞进暗袋,抬头看向镜头。
“现在问题来了。”她声音平静,“如果江晚舟不是唯一的孩子,那另一个呢?如果编号7的记录是假的,真正的胚胎去了哪儿?”
弹幕疯狂刷屏,各种猜测满天飞。
就在这时,谢临渊突然开口:“别播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
他站在坑口,目光盯着远处地平线。那里有一道极淡的信号波纹,一闪而逝。
“有人在追踪直播源。”他说,“再开一分钟,我们就会被定位。”
“我知道。”沈知意没关设备,“但这一分钟,得让他们记住一件事。”
她重新面对镜头,眼神锐利。
“我不是抄谁的剧本。”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在找回被偷走的人生。”
说完,她按下关闭键。
直播中断。
坑洞陷入短暂寂静。
风卷着沙粒打在岩壁上,发出细碎声响。
程野喘匀了气,低声问:“接下来去哪儿?”
“医院。”她说,“血库编号7的原始档案,一定还留着备份。只要找到那个冷冻舱,就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临渊没反对,只是弯腰捡起一块碎石,在地上画出一条路线。从沙漠到市区,再到城西的老人民医院。
“那边早就废弃了。”他说,“但地下三层的生物样本库,一直由军方代管。”
“那就去那儿。”沈知意站起身,拍掉裙摆上的灰,“正好我也想看看,我的dNA,到底是从哪个舱里拿出来的。”
程野点点头,转身准备出发。
就在三人同时迈步的刹那,沈知意突然停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指尖在抖。
不是因为伤,也不是因为累。
是因为刚才那段监控里,那个女人蹲下时的动作——
和她每次整理床铺的习惯,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望向坑壁深处。
那行刻字还在:**“婚契立誓,双血为证,凤凰与夜枭,共守昆仑之门。”**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可还没出声,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滴”。
像是某种设备启动的声音。
她迅速摸向旗袍内袋——信号干扰器的指示灯,不知何时变成了绿色。
而婚戒,正悄悄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