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拐出巷口，沈知意就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塞进雪地摩托的防水袋里。
谢临渊还在医院，而程野发来的定位钉在雪山军事基地的训练场中央，坐标旁标注一行小字：“穿谢临渊衣服的家伙，正带人练格斗。”
“不是人。”她拧动油门，“是替身。”
雪地摩托冲进风雪，她没戴头盔，旗袍领口的珍珠被风吹得乱晃。寒风割脸，她却笑了一声：“L医生还挺会用人，找了个连走路姿势都模仿的。”
半小时后，她趴在军营外围的雪堆后，望远镜对准训练场。
“谢临渊”正站在新兵面前示范擒拿，右肩抬得稳稳当当，一个侧翻接摔技，动作利落得不像伤员。
“不对劲。”她低声对着耳麦说，“真货昏迷前右肩神经损伤，抬不过肩。”
程野声音从耳机里冒出来：“刚比对完医院监控——真谢临渊脖子没荧光残留，这人后颈有光点，擦都没擦干净。”
“补给车十分钟后到。”她说，“我要混进去。”
补给车准时抵达，她翻进车厢，换上后勤制服，拎着药箱往营区走。路过训练场时，她故意踩进积雪坑，药箱脱手飞出，药瓶洒了一地。
“谢临渊”闻声走来。
她蹲着收拾，余光紧盯他右肩——他弯腰捡药瓶时，手臂自然下垂，毫无防护意识。
“你。”他开口，声音和谢临渊一模一样，“怎么进来的？”
“后勤组新调的。”她抬头，指了指药箱上“镇痛剂补给”的标签，“c区缺货，让我送一批。”
他没接话，目光扫过她手背。
她不动声色，指甲缝里藏着半片烧焦的纸屑，正是从药箱里翻出来的，上面印着“L-07-Ex”。
“走吧。”他转身，“别在这儿碍事。”
她站起身，把最后一瓶药放回箱底，嘴角微扬。
晚上八点，军营熄灯。
她藏在废弃雪橇棚里，遥控器在掌心发烫。上一章没炸的那颗微型炸弹，此刻正贴在雪橇底部，引信调到三十秒。
“程野，干扰器准备好了吗？”
“三秒延迟，信号一断就切备用链路。”
“好。”她按下按钮。
轰——
雪橇炸开，烟雾腾起，警报拉响。新兵四散搜查，她趁乱爬上训练场高台，摘下发簪，旗袍领口敞开一道缝隙。
“谢临渊”冲上来，枪口对准她。
她没动，只冷笑：“你从不用左手开枪。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的右手小指。”
他僵住。
“你右手小指曲着，像常年戴戒指。”她往前一步，“谢临渊的小指是直的，你呢？是不是戴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他猛然抬枪。
她早有准备，甩手掷出发簪。发簪擦过他手腕，枪落地。
他反手掏刀，动作狠厉却节奏错乱，左臂发力过猛，像是刻意压制右肩。
“你连模仿都懒得做全套。”她抽出峨眉刺，“真谢临渊左肩旧伤，发力会偏。你呢？右肩好得能打拳，左臂倒像装了弹簧。”
他扑上来。
她侧身避过，峨眉刺划向他肩胛。他格挡时动作一滞，她顺势一挑，绷带裂开，露出肩后皮肤。
一道纹身浮现——涅盘印，但边缘呈放射状裂痕，像被电流灼烧过。
“果然是假的。”她冷笑，“真谢临渊的涅盘印是烙的，你这个是投影，皮下芯片打出来的光。”
他猛地后退，手摸向后颈。
“想自毁？”她甩出第二把峨眉刺，钉住他衣领，“程野，监控切进来没有？”
“切了。”程野声音急，“备用电源撑不住三分钟，快问他是谁！”
她逼近，峨眉刺抵住他喉咙：“说，你是L医生的哪条狗？”
他不答，反而笑了。
笑声诡异，像是喉咙里卡着铁片。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这人说话时，声带震动频率和谢临渊完全不同。
“你根本不是助手。”她眯眼，“你是实验品，被改过声带的‘成品’。”
他抬手，猛地撕开自己左臂衣袖。
皮肤下，一团微光闪烁，芯片轮廓清晰可见。
“红蝎远程监控。”她冷笑，“江晚舟的手链频率和你同步，你们是一套系统。”
他忽然抬手，拍向腰间按钮。
“糟了！”程野喊，“他在清监控！”
她转身冲向监控室，一脚踹开门。主机屏幕正闪红光，倒计时：00:47。
她抓起桌上的翡翠茶盏，舀起窗台融雪水，直接泼进主机散热口。
滋——
电流短路，倒计时卡在00:32。
“电源续上了！”程野喊，“画面回来了！”
屏幕分屏闪现。
左侧：她站在监控室，盯着主机。
右侧：医院病房，真正的谢临渊正艰难抬起手，指尖离输液管只差两厘米。床头柜上，放着一只信封，封面字迹熟悉——“知微，若我失联，请查S-3档案”。
她盯着画面，呼吸一滞。
谢临渊的手终于碰到输液管，微微用力。
管子没拔掉，他手一滑，落在床沿。
他喘了口气，又抬手。
这一次，指尖刚触到管子，病房门被推开。
护士走进来，低头整理药瓶。
谢临渊的手停在半空，像被冻住。
沈知意盯着屏幕，忽然开口：“程野，截取他抬手的动作，慢放三倍。”
“已经在做了。”
画面一帧帧回放。
她发现，谢临渊每次抬手，手指都会无意识在空中划一个短弧——像是在写什么。
“放大他指尖轨迹。”她咬牙。
轨迹连成三个字母：S-3。
“S-3不是替身代号。”她低声，“是他在求我查档案。”
程野沉默两秒：“要我现在黑进去吗？”
“不。”她盯着屏幕里谢临渊的手，“让他自己拔掉管子。我要知道，他是真想醒，还是被谁控制着演戏。”
她转身走出监控室，风雪扑面。
替身倒在地上，被她用战术带绑住，嘴里塞了块破布。他眼神涣散，芯片光频忽明忽暗。
她蹲下，掰开他右手，小指果然僵直，指根一圈浅痕，像是长期佩戴戒指留下的。
“L医生的戒指。”她冷笑，“人骨做的，还挺有纪念意义。”
她掏出手机，拍下他后背的芯片投影，发给程野：“把频率波形存下来，以后对得上谁，就灭谁。”
程野回：“明白。替身身份确认，不是谢临渊，也不是L医生本人，是代号‘Ex-13’的实验体，专用于身份替换。”
“Ex-13？”她挑眉，“我妈是L-07，我是S-3，他Ex-13……他们还真当自己是产品线。”
她站起身，望向医院监控画面。
谢临渊又一次抬起手。
这一次，他没去碰输液管，而是缓缓握拳，又松开。
然后，他转向摄像头，嘴唇微动。
她放大画面。
他口型清晰——
“别信程野。”
她手指一抖，手机差点落地。
“程野。”她声音冷下来，“刚才是不是你黑进医院监控的？”
“是我。”那边回得干脆，“你不是让我切备用链路吗？”
“那你看到谢临渊刚才说什么了吗？”
“没注意口型，我忙着稳信号。”
她盯着屏幕里谢临渊的脸。
他正闭眼，呼吸平稳，像睡着了。
可她知道，他没睡。
她低头看向替身，忽然伸手，撕开他衣领。
胸口纹着一串数字：L-07-Ex。
“L-07是实验代号。”她冷笑，“Ex是扩展。你是备份品，随时能被替换。”
替身睁眼，眼神突然清明一瞬。
他嘴唇动了动。
她凑近。
他吐出三个字——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