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不福思沉着脸把那冥想盆从橱子中拿出时,斯内普诚心诚意地沉默住了,他实在想不到邓布利多偷偷摸摸把冥想盆从办公室顺回来的场景。
很容易猜到斯内普想法的邓布利多为自己解释道:“这不是我办公室的那个冥想盆,西弗勒斯。”
鱼龙混杂的猪头酒吧总是能获取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消息,但阿不福思作为忙碌的老板是不可能安安静静听墙角的,所以于他而言——或者说,于需要他手中情报的邓布利多而言,从冥想盆中梳理那些阿不福思听到或看到的各类信息,是很有必要的。
邓布利多仔细思考了一小段时间,然后从脑中抽出了一条银色的记忆放入冥想盆。
——“我太需要一些客观的想法了。”
带着这唯一一句可知信息,斯内普和阿不福思将头埋入了冥想盆。
烟雾过后入眼的是斯内普来到过的地方——塞柏琳娜的那栋被树木遮掩的三层小楼。
但差别有点大。
那些不知是魔法植物还是麻瓜植物的巨树的依旧遮掩着黑色的小楼,但小楼前的院子里并没有那么昏暗,正午的阳光在还没有特别繁茂的叶子中漏出,打在小楼的黑色屋顶上,也落在了小院门口那个红发的青年男巫身上。
男巫穿了一件红色细条纹的衬衫,略长的头发散落在衬衫的领子上,夏日正午的阳光让他把袖口挽了起来,露出小臂。
但是踏上小院里的石子路后,他放下了袖子,披上了搭在手臂上的带着花边的长袍,然后用手腕上的小皮筋把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接着又拿出魔杖用魔咒抹平了衬衫袖子上面的褶皱,并给自己来了个清理一新——感觉他的动作及其熟练,但又有些小心翼翼。
做完这一切后,男巫正正好走到了小楼门前,接着又一次给自己清理一新之后,才微笑着敲了门。
“啧。”身边的阿不福思嫌弃地呲牙,“做作。”
斯内普看着红发青年男巫鼻子上那熟悉的扭曲的弧度,把嘴抿成了细细的一条直线,没有对阿不福思的嫌弃做出评价——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有时候也会不自觉在即将见到塞柏琳娜之前也会微微注意一下身上的整洁——难不成自己每次也都是这副狗狗祟祟的样子?
门开了,短发的女巫穿着一件绿色的围裙开了门。
斯内普认出了那是塞柏琳娜。
这不及肩膀的短发和成熟的长相,与他看到过的塞柏琳娜夫妻二人的麻瓜照片中的她几乎一模一样——也不太一样,眼前的塞柏琳娜显然比照片里更老一点。
那头他所熟悉的黑色浓密的头发,已经掺杂了不少的银丝,看着也不如长发时的发质好。而那张脸,看着是还维持着青年的模样,但眼下的褶皱和青黑都让她看着年老且疲惫很多。
记忆里的邓布利多显然也没意识到塞柏琳娜现在的状态,他有些怔愣地问道:“教授,你多久没有休息了?”
“刚醒一个小时。”塞柏琳娜的笑意和现在的她一样温柔和善,“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她高高地挑起眉,在邓布利多皱眉开口前继续道,“阿不思,又在我家门口收拾了多久?”
邓布利多一顿,心虚地移开视线,但理直气壮地说道:“没有!我今天就是这样来的。”
阿不福思再一次发出嫌弃又不屑的声音。
塞柏琳娜轻笑,显然没有信,但也没有多说,避开身子让邓布利多进来,并道:“你今天来的正好,奥米很清醒,刚才……还翻出了一些旧信件来看……”塞柏琳娜抿着嘴角沉默一瞬,然后接着又笑了起来,“上去吧,阿不思,他可期待见着你了。”
邓布利多看了塞柏琳娜几秒,有些欲言又止,但在塞柏琳娜歪头询问地看向他时,他只是摇摇头,然后又微微点头,应道:“好的教授——但是请来点甜口的菜吧,不然我真的会觉得你在针对我了。”
塞柏琳娜闻言乐得不行,拍了拍邓布利多的肩膀,然后停下笑声,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道:“谢谢你,阿不思,但是放心吧,我们没有吵架。”
邓布利多并没有奇怪塞柏琳娜这句话,握了握塞柏琳娜的手后,二人一人返回厨房,一人踏上通往二层的楼梯。
或许他刚才就是想要询问二人是否吵架——斯内普猜测。
斯内普环顾了一圈这与邓布利多先前记忆里差距不算大的一楼客厅,然后与一直往厨房方向看的阿不福思一起跟随年轻的邓布利多踏上了楼梯。
“塞克瑞教授做的吃的一直不甜。”阿不福思哼哼道,“要不是奥米尼斯先生惯他,阿不思在她家绝对吃不到一点甜!”
想到之前记忆里奥米尼斯向邓布利多的邀约,斯内普道:“看来你也没少来吃。”
“我就来过一次。”阿不福思仗着身高斜眼睨了下斯内普,“但我确实没少吃——你有什么意见,小食死徒?”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微微抬头看了回去,冷声道:“哦,不常来但没少吃……看来邓布利多还挺会处理剩菜剩饭的,真是个好习惯。”
——没说哪个邓布利多,也没说怎么处理的——但从那说到“处理”二字就古怪起来的语气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指向。
阿不福思立即皱起了眉:“放干净的你的嘴!那都是塞克瑞教授捎给我的,我才不吃阿不思的剩饭!”
“哦……”斯内普眯着眼,目光变得意味深长,“难道每次都是特地给你做的?”
阿不福思一顿。
此时记忆里的邓布利多已经敲响了二楼卧室的门。
“直接进来吧,阿不思。”
卧室看起来很温馨,浅绿窗棂的窗户正对着树木枝干交错中的空隙,与窗户相离不远的床上有阳光洒下,也有树叶的阴影。开门后从外涌进的气流与窗外的微风相对而走,窗户上看着有些丑陋的玻璃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坐在床上的男巫轻轻笑了起来。
“听塞柏说你已经来过好几次了……真是麻烦你了,阿不思。”男巫低着头,但也能看出那脸上所显出的歉意,“明明是我想和你说话,却让你白来这么多次。”
说起来,这还是斯内普第一次清晰地见到这张脸的真人——酒馆那次记忆里的光太过阴暗,且邓布利多的视线又只盯着眼前的餐桌,除却声音记忆里的其他都有些模糊,所以他没能看得清楚。
大抵是因为长久的居家养病,奥米尼斯的头发虽然明显有打理过,但松散极了,没有斯内普从各类照片和邓布利多记忆里看到的那种整整齐齐的头发,额前轻薄的一层的头发自然垂下,盖过他的额头,轻触他低垂的睫毛。这让那张病容的脸看着更加虚弱了。
想到塞柏琳娜平时对于别人示弱时的态度,斯内普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不得让塞克瑞喜欢坏了。
“现在应该是塞克瑞教授刚辞职那会儿。”阿不福思忽然开口,语气是斯内普没有想过的正常,“而再过几个月……”
阿不福思没有把话说全,但斯内普明白了,眼前的人已经踏入生命的末尾了——他赶紧收起了那些无用的想法。
邓布利多坐在了靠近奥米尼斯的床边的椅子上,轻声道:“没什么的,先生,反正现在是假期,学校也没什么事是需要我这个黑魔防教授做的。”
“可别这样说,我可不信你假期会闲着。”奥米尼斯低头将手中带着折痕的信放到了一边,“就连塞柏那个怕麻烦的家伙每到假期都会参加一两次这样那样的研究会,更别说你这个从上学时就很活跃的天才了。”
“哦,今年确实很少的。”邓布利多笑了笑,看向了堆在床上的那些信件,“你在回顾往事吗?”
奥米尼斯垂眸轻笑:“算是吧。”
他抬手轻轻拂过那些交叠堆放着的或新或旧的信纸,邓布利多以及处于记忆中的二人都顺着他苍白的手一一扫视而过。
“塞柏”、“你最好的朋友”、“塞巴斯蒂安”、“没有落款”、“S”、“正在和你冷战的人”、“爱你的人”、“S·S”、“写信的人是幽灵”、“你能猜得到的人”……等等等等。
这些信能看到的落款五花八门,但很明显其中大多数都来自塞柏琳娜,少量来自塞巴斯蒂安。
因为斯内普自己的名字缩写就是“S·S”,所以他一眼就扫到了那几封署名为两个S的信,看着那有些不同但确实熟悉的锋利笔迹以及其中一张较新信件上的最后一句“老地方等你”——斯内普有些无语地移开了目光。
他不确定是自己太年轻了还是因为没结过婚,他总觉得这些东西……对于一对已经一起生活了好多年的夫妻来说……是不是有点太黏糊了!奥米尼斯不应该是在家养病吗!哪来的老地方!
奥米尼斯的手停在了一张老旧的信纸上,并拿起将它递给了邓布利多,并问道:“阿不思,你能看出这封信有什么不同吗?”
邓布利多迟疑地接过信件——阿不福思和斯内普意外默契地同步到了邓布利多的身后,并齐齐看向信纸。
信纸上的只有简短的两行字——
【奥米尼斯同学你好呀。
测试一下。】
这封信明显已经翻阅过很多很多次了,墨已经被翻阅和折痕搞得有些浅淡,但依旧可以见得字迹锋利。斯内普觉得自己完全看出了字迹主人的张狂和兴奋——第二行字明显有些飘。
“这上面……似乎有着某种魔法。”邓布利多仔细小心翼翼地反正翻着那张老旧的信纸,认真地回答道,“有点像显形咒,但比它复杂多了。”
“确实是有融合过显形咒。”奥米尼斯微微昂头,无神的眼睛里洒进一点窗外的阳光,看着晶莹剔透,“这是当年塞柏和塞巴斯一起研究出来的魔咒,它可以让我不使用朗读羽毛笔就能知道信件的内容,它让那些内容变成我能理解的魔法的痕迹——你知道的,我虽然看不见,但对魔法的感知可不弱,所以这对我来说是可行的……而且我想你应该能猜到这个想法来自于谁。”
邓布利多惊叹一瞬,再一次翻看了信件,然后咂了咂嘴,绷着语气说道:“别告诉我这也是教授上学时候研究出来的。”
奥米尼斯笑出了声:“很遗憾,阿不思,不只是上学的时候,还是上学第一年的五年级——或者说刚接触魔法几个月。”
“好吧……”邓布利多的脸上显出几分不服,然后撇着嘴把信递向奥米尼斯,“给你。”
“我和你讲过的,当时他们两个经常一起研究一些……不太好的魔法,还刻意不让我知道,我就有些生气……”奥米尼斯笑着摇了摇头,伸手,邓布利多将举起的信纸递到他的手中,“结果某一天,我就收到了这么一封信,他们两个告诉我他们是去研究这个了——真是又会骗人又会哄人啊,我当时竟然还挺高兴地和他们和好了。”
虽然话语中带着谴责,但不同时空可同时存在的三人都从那语气中听出了快乐与怀念。
说着,奥米尼斯拿出了一封信封。
“而且为了让我辨别到底那些信需要用朗读羽毛笔,他们还单独研究了一个简单的小魔法用于封口,后来这个小魔法就成了我们之间传递消息的特殊的标记——”奥米尼斯忽然停住,然后抚摸了一下手里的信封,轻声道,“阿不思,我想教给你这个魔法。”
邓布利多猛地坐直了身子:“可这不是你们之间的特殊的标记吗?如果我知道了,不就没有保密性了?”
奥米尼斯微微皱眉,脸上划过一丝悲戚,然后又笑着抬起脸,面向邓布利多的方向,语气平静道:“阿不思,这个封口魔法的特殊性对于那两个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有太多可以让他人察觉不到的传递消息了。”
“奥米尼斯先生……”邓布利多前倾身子,抿了抿嘴,低声道,“这不是还有你吗,还有你呢……”
“阿不思,面对这个事实吧,我认为比起塞柏,你应该更能接受我命不久矣的这件事情。”奥米尼斯轻声说着,拿起自己放在身边的魔杖,“以你的聪慧程度,我想我演示一遍就足够了。”
说着,奥米尼斯挥动起了魔杖,而邓布利多的注意力也放在了信封封口的魔法上——他死死盯着奥米尼斯挥杖的动作,眼眶微微泛红。
“学会了吗?”奥米尼斯侧了侧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说实话,我没教过人,也没有塞柏那种天赋,但我觉得这样你应该能看懂……”
“可以的。”邓布利多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奥米尼斯,“我学会了,我可以试给你看。”
奥米尼斯摇了摇头。
“不用了,阿不思,我相信你已经学会了。”他收起了信封,“实在抱歉,阿不思,这个魔法是我想要你来的真正原因……当然,想和你聊聊天绝对也是真实的——”
“我知道!”邓布利多抢道,“我从小到大,你总是会和我聊天的——我也很喜欢和你聊天!”
奥米尼斯微微怔愣,然后笑了,看起来笑得很开心:“是啊,是啊……我总会找你聊天的,你知道的,我和塞柏的脾气都有些怪,虽然和塞柏交好的人很多,但能和我们真正亲近的也没几个人……尤其是小的……所以我走前还是想多和你聊聊天的……”
“我会经常来的……先生。”邓布利多的声音显然已经有些不对劲了,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所以你果然还是和教授吵架了吧,她肯定听不得你说这种话。”
“哦……我猜塞柏一定否认了你的猜测。”奥米尼斯笑了起来,“你下次来也要记得带上阿不福思啊,我知道你们自从那之后就一直关系不好……但是,阿不思,那是你的家人,是你的弟弟。而且你们都很关心对方……能有相互惦记的血缘上的亲人,是很幸运的事情。”
奥米尼斯语气温和,和塞柏琳娜的慈和相似,但又格外不同——他似乎更加柔和,更加充满感情。比起劝说或者开导,他更像是在诉说、在表达,在向你说着自己的最真诚的话语。
斯内普看到邓布利多的背影微微颤抖,听到阿不福思小声地抽了抽鼻子。
“好。”斯内普听到邓布利多哽咽应道,“下次我就带他来。”
“好呢。”奥米尼斯再次翻起周围的信件,“别忘了塞柏,阿不思,你也多找她聊聊天……她最喜欢你了,说不定,她会听你的话。”
邓布利多缓了缓情绪,才又说道:“听我的什么话?”
“你很了解她,阿不思。”奥米尼斯嘴角的笑意明显但略显苦涩,进一步垂头的瞬间,更多松散的发丝搭在他的前额,遮盖住他的眼睛,“你能猜到我走后她会怎么做。”
邓布利多呼吸停滞一瞬。
奥米尼斯一边垂头一张一张整理着信件,一边沉声道:“多劝劝她,阿不思。”他顿了顿,然后声音更低了,“帮我看着她点,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她做事其实没有什么数的。”
邓布利多皱了皱眉,放在腿上的双手握得紧紧的,半晌后才认真地点了点头,并郑重地说道:“好。”
奥米尼斯似乎是松了口气,他开始把那些信件整齐地摞起来,邓布利多见此起身把放在床头柜上的还留有几张信纸的木头盒子拿了过来。
“谢谢你,阿不思。”察觉到邓布利多动作的奥米尼斯笑着道了谢,然后认真缓慢地把信纸一叠一叠放进了盒子中。
烟雾开始在记忆四周蔓延,二人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扭曲,在塞柏琳娜呼喊二人吃饭的声音中,斯内普和阿不福思从中抽出了思绪,也从冥想盆中抬起了头。
“辛苦了。”老年的邓布利多笑呵呵地向着落座的二人推过去两杯热茶。
阿不福思沉默地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问道:“你想要什么客观的东西?”确认茶不甜后,他又连喝了几口,再次开口,“我也认识他,我受过他的恩惠,甚至是他的话中还有我……你确定想在我这里知道客观的东西?”
“比我客观。”邓布利多坦然道,“我需要的也并非是绝对客观,只是我的思想不止受对奥米尼斯先生印象的影响,还受很多对塞柏的一些……看法的影响。”
“你问吧。”斯内普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低下头,问道:“你们觉得奥米尼斯先生最后的那些……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想让你照看塞克瑞。”斯内普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他知道自己死后塞克瑞会没了……支撑,所以想让你——她最喜欢的学生,成为他的新的支撑,让她……和以前一样活着。”
邓布利多一顿。
“不对吧。”阿不福思皱眉反驳道,“塞克瑞教授虽然对奥米尼斯先生有点太过依赖,但她那个人也不至于非得绑着一个人活啊。我觉得那些话不就是单纯的一个人死前让晚辈多陪陪还活着绝对会孤独的老伴的话吗——虽然他们也没比阿不思大几岁,但他们确实是把阿不思当儿子养的。”
斯内普:“……”斯内普向阿不福思投去了怀疑的视线。
“别这么看我,他们绝对是!”阿不福思肯定道。
邓布利多意外地没有发表任何感言,一直保持沉默,然后在斗了两句嘴之后反应过来他的沉默的二人的注视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确实是理解错了。”邓布利多的语气极为复杂,带着浓郁的悲戚,“他真的不是我一直认为的那个意思……”
“那也不一定,毕竟你是最了解他的。”斯内普皱了皱眉,“恕我直言,其实我觉得这种东西,根本用不了‘客观’的答案,不了解他怎么能知道他真正的意思。”
阿不福思迟疑地问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邓布利多动了动嘴,低下头,脸近乎埋进自己茂密的胡子里。
“我以为他要我控制着点塞柏……多看着她点——以防她用过分的魔法做出什么大事情来。”
“……”
“……”
斯内普和阿不福思同时沉默了。
“哦……”从沉默中得知他们意思的邓布利多头低得更厉害了。
“所以你选择了监视她?”阿不福思不可置信,“我还以为你一直很尊重她呢。”
“邓布利多,说真的。”斯内普一言难尽地看着邓布利多,“你是怎么觉得自己能阻止她的——一百多岁的你都没能阻止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别说了。”邓布利多懊恼地捂住了脸。
斯内普犹豫了几秒,道:“如果你认为自己错了,那我觉得也大可不必……毕竟你当时确实阻止不了她想做的,还不如想想现在。”
邓布利多沉默半晌,然后抬起头,面上看着已经恢复正常。
“是……现在的重点是现在的塞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