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下,尘土飞扬。五万大军列阵于护城河外,旌旗蔽日,甲胄映着烈日光芒,刺得人眼生疼。刘烂立马阵前,玄色战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寒光闪闪的佩剑,目光如冰刃般锁着城头那道身影。
城楼之上,刘灿身披铠甲,却掩不住连日焦虑的憔悴。他扶着冰冷的垛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望着城下黑压压的军队,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当看到阵前那熟悉的身影时,他猛地提高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刘烂,你我本是亲兄弟,何至于此啊?”
刘烂抬手,身后的鼓乐骤然停歇。他扬声道:“刘灿,汝不识时务,独据一城,是为叛军,今我大义灭亲,以全忠义!”话音未落,他猛地挥下佩剑,“攻城!”
令旗挥动的瞬间,投石机的巨臂轰然抬起,石弹带着破空之声砸向城楼。“轰隆”一声巨响,垛口应声碎裂,碎石飞溅中,刘灿踉跄后退,发髻散乱,却仍对着城下嘶吼:“刘烂!你忘恩负义!母亲在天之灵绝不会饶你——”喊声被更多的厮杀声淹没,守城士兵搬起滚石擂木,与城下的攻势撞在一起,血色迅速漫上洛阳的青砖。
南郡城,周玥苛大军强势夺城,然而,黄巾军却显得异常团结,南郡久攻不下。周玥苛望着城头密布的黄巾旗帜,眉头紧锁:“我以为城中不过一万的黄巾杂兵,应不过半日便可拿下,不想如今已三波攻势,竟都无法拿下!”陈威霖在一旁沉声道:“主公,这张角死战守城,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其手下这一万士兵估计都是真正愿意跟随张角出生入死的精锐。恐怕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了!”周玥苛咬牙道:“也罢,拿下南郡,这南边的战事也就基本平定了,伤亡多一点也是值得的!”陈威霖忽然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还有一事,京师来人了,说是陛下派来的参军,此刻正在帐中候着,说是有圣旨宣读。”
周玥苛心头一动,转身往帅帐走去。帐内立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中年人,面容清瘦,眼神却透着几分审视,见周玥苛进来,当即展开明黄卷轴,朗声道:“今有黄巾作乱,西伯侯之子周玥苛,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平定叛乱成效显着,特封神威大将军。另临江王前些日子前来南郡理政,不想遭遇黄巾军叛乱,至今下落不明。望卿拿下南郡城后,务必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钦此!”周玥苛跪地领旨,起身时脸上堆起笑意:“参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坐下休息会儿吧!”
那参军拱手道:“多谢周将军美意,只是陛下叮嘱之事不敢耽搁,还需在此等候将军破城的好消息。”周玥苛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参军放心,今夜必有结果。”
待参军退至偏帐,周玥苛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猛地一拍桌案:“哼,这参军哪里是传旨的,分明是女帝派来的眼线!我看不如一刀砍了,省得碍事!”陈威霖连忙劝阻:“主公不可!南郡尚未平定,此时杀了陛下派来的人,便是公然抗旨,只会给对手留下话柄。不如先稳住他,等城破之后再做打算。”周玥苛怒视着偏帐方向,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案上:“暂且留他一条狗命!”
黄山深处,夜色如墨,夏清言借着月光在林间穿行,衣襟下的太平令牌硌得胸口发紧。这令牌是他从乱军中拼死带出的信物,正面“太平”二字已被汗水浸得发亮。忽然,前方传来三声短促的哨音,像是夜枭的啼叫——那是事先约定的暗号。
夏清言猛地顿住脚步,反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回了一声低沉的狼嚎。片刻后,一道黑影从树后闪出,那人穿着猎户的短打,肩上扛着弓箭,见了夏清言,先是警惕地打量片刻,目光落在他微微敞开的衣襟处,瞧见令牌一角,才低声问道:“可是持令之人?”
夏清言缓缓点头,将太平令牌完整取出。月光下,令牌背面的北斗纹路清晰可见,那是黄巾内部用于确认身份的暗记。那人见状,当即单膝跪地,身后的密林里随即走出百十来号人,个个身手矫健,腰间都别着刻有“太平”二字的木牌。“属下赵虎,奉令在此接应先生!”
夏清言收起令牌,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赵兄弟起身吧,路上可有阻碍?”赵虎起身道:“山下有周军探马,不过弟兄们已摸清他们的行踪,咱们从西侧峭壁绕过去,天亮前就能出黄山地界。”说罢,他侧身让出一条路,“先生随我们来,这林中多毒虫,弟兄们带了驱虫的药草。”
夏清言跟着众人往密林深处走去,脚下的落叶发出轻微的声响,身边的士兵们步伐轻捷,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不一会儿,便已走出了树林,却见不远处,有人扎营,赵虎见状,连忙示意几人前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