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一亮,与宗门子弟接完手,瑾玉一行人便乘悬飞叶摇摇晃晃飞上了天。
原先宽敞到可以让瑾玉半卧着啃苹果的悬飞叶,如今却显得拥挤。
“师姐,你行不行啊?”
楚若山虽然还惨白个小脸,说出来的话还是这么不招人喜欢。
瑾玉一手抱着小黄狗,一边并指操纵悬飞叶,“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我一个人运四个人很累的好不?”
安息浣抿着唇,小心翼翼为瑾玉擦去薄汗。
“说到底还是师姐你太逊了...欸?哪里来的狗啊?给我抱抱。”
狗儿呜咽一声躲开了他伸过去的手,直往瑾玉怀里钻,鼻子里喷着气,像是在骂人。
瑾玉咧嘴一笑,瞅向楚若山,“看到没,小柿子都嫌弃你!楚若山你还不知道你的魅力吗?人憎狗嫌~”
小柿子就是她给它取得名字,希望它能和柿子那样,一开始虽青涩坚硬却能在太阳光下茁壮成长为红彤彤鲜艳艳的柿子,成为如夕阳般炽红的柿子。
安息浣一听这话,白嫩嫩的小脸上憋不出笑,轻笑着却岔了气,又咳了几声。
“师姐?有你这么损师弟的吗?”
默默大作的闻惊鸿默默勾起了唇,幽幽道:“楚若山,你要想好好锻炼康复的话,下去跑也没关系。”
楚若山一听这话,忙挂上讨好的笑,凑到闻惊鸿身边讨好的为她捶捶背,“惊鸿~人憎狗嫌我不在意呀,我只要惊鸿仙子喜欢我就好~”
闻惊鸿脸色大变,给了他一个巴掌,红着脸背过身,恨恨道:“闭嘴!”
瑾玉不嫌事大,嬉笑着调侃两人:“咦~羞羞脸~”
而她这一分神导致本就摇摇晃晃的悬飞叶差点掀翻了去,一阵人仰马翻。
“师姐!!\/瑾玉师姐!”
“小失误!”
————
三月初五,虽经历了一番斗争,但好在没受什么严重的伤,瑾玉把两人送至外门弟子居,就此别过。
闻惊鸿倒是看着那飞远去的身影看了许久,握紧了手里的剑。
“惊鸿!快跟上,还愣着干嘛?”
...
悬飞叶刚停稳,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便闪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来,一把捞过青绿色衣衫的少女,抱在怀里,却因为中心不稳,双双落入青草地。
瑾玉没想到一回来就被扑倒了,她皮笑肉不笑,对压着自己的少年,笑骂道:“最近真是武功练了上来,胆儿也练了上来?”
偏生那少年不明所以,只笑着,黑发垂下来,挡住两人半侧脸,“天下第一,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瑾玉一把推开他,“记住,是我剑断了,这才给了你扑倒我的机会。”
拍了拍身上的灰,衣襟里藏着的毛茸茸脑袋也探出了脑袋。
陆祈年本还傻兮兮的笑着,却在看到这毛茸茸脑袋时笑瞬间垮了下来,痛心疾首道:“原来天下第一你对我这么冷淡是因为有了别的狗子吗?”
安息浣闻言涨红了脸,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少年,背过身去,“我什么也没听到...咳咳...”
陆祈年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耳根子迅速红了,暗自唾弃自己的同时,咬唇一副赴死的模样,几乎是同手同脚走到瑾玉面前。
“干什么?”瑾玉狐疑抬眸,少年的脸就忽然凑近。
他给了她一个炙热的拥抱,唇不小心擦过她的耳垂,低声道:“欢迎回来,天下第一。”
还未等瑾玉从那少年独有的龙涎香中晃过神,少年就以轻功一闪不见了踪迹。
真是奇怪,她看着摇曳的林影却始终不见那一缕明黄。
她有走很久吗?
好像才走了四天还是五天来着...
“走了浣浣,陆祈年就是个大傻子,他说话没轻没重的,你不必多想。”
她给安息浣收拾出来了一厢西屋。
“这里就是你暂居的地方啦,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就送你去素练宫修行。”
房内一尘不染,光顺着步步锦花窗洒了进来,刚好照到一方琴桌,桌上琴丝透光,岁月静好。
“这里就归你啦!有缺些什么,告诉我,我下山去置办。”
安息浣眼眶又红了,低着脑袋,收拾起细软来,“麻烦...麻烦宁姑娘了...”
“不麻烦!”少女笑语盈盈,弯着身子打开窗,让清新空气溜进来,腰间悬挂玉佩却碰到了琴弦发出清脆琴声。
安息浣感觉自己的心也仿佛被拨动了,她心想:这辈子能遇见此人当真是三生有幸。
“镜海山山后有一泉灵泉,汇聚月光灵气,夜里功效更佳,我今晚带你去。现在我先去宗门给你挂身份牌啦!”
袁怀瑾半趴在少女寝卧的床边,任由青丝垂落至地,他眷恋的感受这来之不易的柔软,美好的就像是梦一样...
屋檐边风铃吹响,悠悠天晴,风也带着无限柔情,未来会怎么样呢?
一只银蝶从他指尖飞出,飞向窗外,去吧,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灰青色的经脉在白皙的手背显得格外显眼,他感受着身体里攒动的“余祝神力”脸上潮红一片,既然获得了余祝的力量,那就干脆让余祝教在他手底下兴起吧...
他要创造一个,能容纳半妖的世界。
这两天他已经陆陆续续接纳了银戒里的传承。
既然呆在正道宗门,合该吸收吐纳灵气才是。
他催动秘法,面色发白,唇瓣紧紧抿着十分痛苦模样,他埋在少女的被褥中唇角却扭曲的咧开。
空荡荡的寝居内回响着一声声清脆的骨头掰断声。
他的身体里分裂出来另一个他,精致的五官,下敛的眼眸藏匿着翻滚的潮水——是完全妖血的他,他拿走了他所有的恨和恶,面容淡漠,只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化作黑影消失不见了去。
袁怀瑾感觉此刻心脏暖洋洋的,里面存着那被他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的来之不易的温暖,现在的他身体里灵根已经渐渐有了雏形,只要过了五年,他就以宗门子弟的身份靠近她。
有正当理由的去接近她,就像那个黄衣少年那样。
欲望是无尽的海,他不满足只成为她的爱宠,他要成为能与她背靠背之人,要成为...她的依靠。
另一个他,就用宋知暖的名字,在外面活下去吧,用他的满腔恨意与不公,别再被骗了。
青年瘦削易碎的身体撑不住半缕白衣,露出圆润的香肩,头歪在床榻上闭上了眼。
换作了白面黄犬模样,三魂陷入沉睡。
昏睡前他想,如今也不算欺骗她吧,他会扮演好、成为她的狗,陪着她,直到很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