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塞德里克是无声浸润的暖流,那么德拉科·马尔福的关注就是间歇性发作的、带着尖刺的旋风。
尤其是最近几周,嘉比里拉明显将大量时间花在了图书馆、黑湖边、以及完成她自己的一些研究上,这让习惯了以前总能偶然撞见她、并和她拌几句嘴的德拉科非常、非常不痛快。
终于,在魔法史课下课,学生们鱼贯而出时,德拉科精准地堵住了抱着厚厚一摞书、正准备去图书馆的嘉比里拉。
他抱着手臂,斜倚在走廊的盔甲旁,淡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眼睛眯着,脸上写满了显而易见的不满。
“哟,大忙人终于舍得出现了?”他拖长了腔调。
“让我看看,今天又是哪个幸运儿能得到我们阿尔诺大小姐宝贵的五分钟接见时间?迪戈里?还是那个整天板着脸的西奥多?或者……你终于想起来要去看看那个躺在医疗翼半死不活的救世主了?”
嘉比里拉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就知道躲不过这茬。
她调整了一下怀里沉重的书本,蓝眼睛看向他,语气带着点无奈:“德拉科,我这当然是有正事要忙,等我忙完以后,我们再一块玩好不好?”
“正事?什么正事?”德拉科嗤笑一声,上前一步,距离拉近,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
“什么正事需要你天天往图书馆跑,还跟迪戈里那家伙在黑湖边讨论功课到天黑?嗯?嘉比里拉,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嘉比里拉被他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弄得有点好笑。
她最近因为系统不稳定、魔力恢复、以及塞德里克过于明显的关注,确实分心不少。
“德拉科·马尔福,”她打断他,微微扬起下巴,学着他平时那种傲慢的语气。
“你就不能听话懂事一点吗?别整天像个没分到糖吃的小孩一样堵在这里抱怨,本小姐可是很忙的。”
“听话?懂事?”德拉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拔高了一点,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恼怒的红晕。
“嘉比里拉·阿尔诺!你训小狗呢?!”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嘉比里拉居然用这种哄宠物的语气跟他说话!
嘉比里拉看着他炸毛的样子,不但没怕,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她眨了眨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故意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用诱哄的、带着恶劣笑意的语调,轻轻说道:
“哦?那你……汪汪叫两声给我听听?”
德拉科:“……!!!”
他瞬间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一道无声的霹雳劈中,混合着震惊、难以置信、羞恼,以及一丝极其微妙的、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知所措。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骂人,但所有恶毒的词汇好像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脸颊和耳朵迅速蔓延开的、滚烫的红晕。
周围有几个路过的学生好奇地看了过来。
嘉比里拉说完,自己也有点想笑,但她努力绷住了,抱着书,趁着德拉科还处于石化状态,赶紧侧身从他旁边溜了过去,留下一句轻快的:“好啦好啦,德拉科,我不逗你了,我真得去图书馆了。”
等她走出好几步远,还能听到身后传来德拉科终于回过神来的、气急败坏的、压低了声音的吼叫:“嘉比里拉·阿尔诺!你给我站住!你……你简直……粗鲁!无礼!”
但嘉比里拉只是脚步轻快地走远了,嘴角挂着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偶尔逗一逗这位骄纵的大少爷,看他那张总是摆着傲慢表情的脸露出如此生动的、吃瘪又羞愤的神色,也是繁忙正事之余不错的调剂。
嘉比里拉坐在图书馆的角落。
她又尝试在脑海里呼唤了几次系统,没有回应。
连之前那种时断时续、带着杂音的反馈都没有了,只有一片沉寂。
这种感觉很奇怪,虽然这个死系统平时真的很讨厌。
“该不会真的要死了吧?真的有这么容易死吗?”嘉比里拉放下羽毛笔,托着下巴,望向窗外。
了之后,她路过城堡后面的温室附近,看到篱笆下悄然绽放着一小片不起眼的、洁白如雪的小野花,花瓣单薄。
鬼使神差地,嘉比里拉弯下腰,小心翼翼地采了几朵,握在手心里。
柔软的花瓣触感很真实。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应该是为了祭奠这个死系统吧。
“哟,我们尊贵的阿尔诺小姐,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雅致的园艺爱好?”
一个有着明显调侃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嘉比里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布雷斯·扎比尼。
他总是能出现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场合。
她转过身,果然看到布雷斯靠在一棵苹果树的树干上,双手插在长袍口袋里,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在她手中的小白花和她脸上。
“我在采花。”嘉比里拉简短地回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看出来了。”布雷斯走近几步,低头看了看那几朵可怜巴巴的小白花,又抬眼看了看她。
“能告诉我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他的语气带着探究,但眼神里更多的是好奇和玩味。
嘉比里拉看着手中无辜的小白花,又想起脑海里那片死寂的系统空间,她叹了口气,用一种装出来的忧郁语气说道:
“我觉得有人快死了。”
布雷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站直了身体,眉头微蹙,那双总是含情带笑的眼睛里闪过惊愕和真正的关切。
“什么?谁?迪戈里?还是波特又出事了?”他下意识地想到了最近风波不断的两位焦点人物。
嘉比里拉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容易引起误会。
她看着布雷斯难得严肃起来的脸,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举起手中的小白花,在他眼前晃了晃,用一种更飘忽、更像自言自语的口吻说:
“不是他们,是一个你看不见的东西,它最近很虚弱,可能真的快死了!”
她这话说得云山雾罩,介于真实与荒谬之间。
布雷斯显然没听懂,但他看着嘉比里拉脸上那种混合着认真的神情,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耸了耸肩,脸上重新挂起那种慵懒的笑意,但眼神柔和了一些。
“好吧,看不见的东西。”他重复道,语气微妙。
“需要我帮你找个花瓶吗?还是别的东西。”
嘉比里拉被他逗笑了:“不用了,布雷斯,我想这样就够了。”
她将小白花小心地收进袍子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