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幕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眉头却锁得死紧。
“系统，”她在心里唤道，“那个厉尘说的……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有些迟疑。
【这个……宿主，我初级扫描主要针对生命体征。年颜的身体数据确实显示她受过极其严苛超越常规的特种训练，肌肉记忆、骨骼强度、神经反应速度都远超常人。】
【甚至……嗯，有点不像是完全自然成长能达到的。但具体是不是杀手，有没有完成过那么多任务，没有接入这个世界深层数据库的情况下，我倒是没办法确认……】
“深层数据库是什么。”
谷幕抓住了关键词。
【就是构成这个小说世界的核心数据流啦，包含所有人物的详细设定、剧情走向、背景故事等等。】
【但我只是修复系统，加上刚刚上班权限有限还没主系统接管了……而且这个位面现在稳定性很差，很多数据都……乱码了。】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不过……】
“不过什么？”谷幕追问。
【不过，上次在毛悦病房，我确实感觉到年颜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灵魂波动。】
“奇怪的波动？像羡锦纾那样？”
【好像……不太一样。】系统努力组织语言，【羡锦纾——哦不，叶语的那里，能明确感觉到灵魂信号，一个强，一个弱，虽然弱的那个信号很模糊，但确实是两个。可年颜……】
它顿了顿，【她的灵魂信号非常……混乱。有时候像是一个人，有时候又隐隐约约像是两个甚至更多纠缠在一起，但很模糊，根本无法清晰剥离。】
【而且，那种波动隐藏得很深。】
谷幕消化着这番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不是简单的被夺舍，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但藏得比叶语深得多？”
【可能性很高！但我权限不够嘿嘿，没办法进行深度解析。那个隐藏的波动……很诡异，有点像外来者。我上次查到的两个中的其中一个。】
“你是说，年颜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可能就是那个藏得很严实的外来者？”
【不排除这个可能！】系统小声说，【但我不敢确定。】
谷幕觉得头更疼了。
一个疑似顶级杀手组织出身的工具，身体里还可能藏着导致世界崩溃的外来者灵魂。
她只求毛悦别瞎捡东西回家了。
“那现在怎么办？”谷幕感到一阵无力，“放任不管？可厉尘说暗鸦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他们找了她两年。如果年颜真是影鸦，暗鸦绝不会善罢甘休。毛悦会被卷进去，死无全尸。”
【宿主，你的任务是修复剧情，】系统提醒道，【理论上，毛悦和年颜属于事外人物，她们的安危不在强制任务范畴……但是……】
“但是个屁！”谷幕烦躁地打断它，“毛悦是我带进来的！她要是因为年颜死了，我这辈子都别想安心。”
“还有，如果年颜真是外来者或者跟外来者有关，她本身不就是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吗？这些人不赶出去怎么修复？”
系统沉默了，过了好几秒，它才弱弱地说：【……宿主说得对。稳定位面，排除潜在威胁，也是修复的一部分。那……我们要介入吗？可是怎么介入？而且我们打不过年颜啊……】
“先静观其变吧。”
谷幕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谷幕看向窗外，心底的沉重更甚。
【宿主……】系统再次弱弱开口。
“又怎么了。”谷幕闭着眼，头还在痛。
【我刚刚查了一下修复度……68%……莫名其妙长了好多。】
谷幕：？
“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好久没看了，嘿嘿。】
谷幕有些无语。
算了，不过涨了就是好事。
出租车最终在别墅门口停下。
谷幕付了钱下车，夜风一吹，她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些。
今晚信息量太大，每一件都足以让人焦头烂额。
她刚踏进玄关，还没换鞋，一个身影就扑了过来，带着一股浓重的烟草气味。
路绵紧紧抱住她的腰，脸埋在她胸口，声音闷闷的：“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谷幕被她抱得一愣，眉头紧紧皱起。
她扶着路绵的肩膀，稍稍拉开一点距离，低头仔细嗅了嗅。
“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烟味？你抽烟了？”
路绵仰起脸，光从落地窗透进来，照在她脸上，眼神清澈无辜：“没有呀姐姐。”
她眨了眨眼，“可能是刚才在阳台上等姐姐，风吹的吧？楼下有人抽烟，味道飘上来了。”
谷幕当然不信。这块地方全是路绵的，哪有什么别人。
“真的？”谷幕盯着她的眼睛，“路绵，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我没有……姐姐，你不信我。”
路绵微微抬起头，却只敢将下巴抵在谷幕肩膀上，眼眶红得厉害，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泪水，要落不落。
谷幕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惫感更重了。
“好了，不说这个。我的错？” 谷幕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屋里走，“以后少在阳台待那么久，风大，小心感冒。”
路绵立刻顺杆爬，又黏回她身上，手臂环着她的腰。
“我等了姐姐好久……这里，太难受了。” 她拉着谷幕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心跳有些快，“空荡荡的，找不到姐姐，就好难受。”
谷幕叹了口气。确实，是她回来晚了，让路绵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
“我的错，” 谷幕放软了语气，“下次尽量早点。”
路绵“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把脸贴在她颈窝。
两人回到客厅，谷幕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只想瘫倒在沙发上。
“有点累，我先去洗个澡。” 她说着，就想往楼上走。
“姐姐。” 路绵却拉住了她的手，没让她离开。
谷幕回头，对上她那双在客厅暖光下显得格外水润的眸子。
路绵看着她，睫毛轻轻颤着，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眼神直勾勾的。
她微微偏了下头，脸颊蹭了蹭谷幕的手背。
这个动作，这个眼神……谷幕瞬间明白了。
她头皮一麻，心里警铃大作。
不是吧？又来？
她确实累，心累身也累，实在没精力应付小祖宗的兴致。
“路绵，” 谷幕试图抽回手，“我今天真的很累，跑了一天，脑袋里全是事儿。听话。早点休息。”
“事情我已经帮姐姐解决了呀。”
路绵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解决了？
谷幕一怔，修复度的事不会真的和她有关系吧？
路绵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和谷幕贴在一起，仰着脸看她，声音放得更软。
“而且姐姐累了……我可以帮姐姐放松。”
她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环上谷幕的腰。
谷幕身体一僵，感觉那股熟悉的气息又笼罩了过来。
路绵在这种事上，似乎有种无师自通的天赋。
“路绵……”
谷幕的声音有点哑，她试图后退，却被路绵抵在了楼梯扶手上。
路绵微微踮起脚，温热的呼吸拂过谷幕的下颌和颈侧。
“姐姐说过爱我的。” 她低声说着，像是在提醒谷幕兑现承诺，“爱我不可以吗？”
又是这句话。
谷幕发现，这句话简直成了路绵的万能钥匙。
她看着路绵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写满了执着。
她似乎完全不懂什么叫循序渐进，什么叫体谅对方，她只知道，这是她表达亲近最直接的方式。
……
算了，累是累，但……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行。
主要是，她好像也有点拒绝不了路绵这副样子。
她抬起没被握住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路绵的脸颊：“怎么好的不学，净学这些……”
语气是嗔怪的，但眼底却没什么真正的责备。
路绵凑得更近，几乎要吻上去。
“跟姐姐学的。”
谷幕：“……”
她什么时候教过这个？！
没等她反驳，路绵已经吻了上来。
谷幕被她亲得气息不稳，脑子里那些烦心事，在这一刻被强行挤到了角落。
感官被路绵的气息和温度占据，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回应。
楼梯间的温度悄然升高，暧昧的气息无声蔓延。
意识有些涣散，她被路绵半推半抱着往楼上卧室带。
【宿主……我下线了！你们两个节制！上次我休眠了好久上线发现你们还在……这样不好……】
“闭嘴。下你的线。”
谷幕咬牙切齿。
路绵察觉到她的分心，不满地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含糊地问：“姐姐……在想什么？”
谷幕回过神，看着路绵泛着水光的眼睛，什么也没说。
她重新吻上路绵，暂时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