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墨晨的呐喊像淬了冰的银铃,在墨研秋脑海里反复炸开,带着螳螂特有的急促振翅声。
“快起来!快起来啊!别睡了!找虫!找我的虫!快起来,起来了啊!!!起床了!!起!!床!!!了!!!”
墨研秋的狼耳猛地绷紧,软乎乎的耳尖不受控制地抖得像筛糠,眼睫上沾着的细碎睡意瞬间被震得消散大半。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琥珀色瞳孔在昏暗树洞里先缩成一道竖缝,又缓缓舒展。
昨夜和枭焚川相拥而眠的暖意还残留在皮肤表面,可脑内的“3d环绕立体声”实在太过磨人。
像周末清晨六点准时炸开的老式闹钟,铃音尖锐得能穿透棉被,偏生身体沉得像灌了铅,连皱眉头的力气都快被抽干。
“别喊了,耳朵要炸了。”墨研秋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裹着未散的鼻音,尾音不自觉地往下沉。
他侧过身,指尖恰好蹭到枭焚川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对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渗过来,像一小簇暖火,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些。
枭焚川几乎是被墨研秋说话的动静吵醒的。他睫毛颤了三颤,睁开眼时眼底还蒙着层水光,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怎么了?”低沉的嗓音揉着睡意,听起来格外磁性。
他抬手替墨研秋拂开额前粘在狼耳旁的碎发,指尖不经意碰到那温热柔软的耳尖,惹得墨研秋的耳朵又猛地抖了一下,狼尾在身后悄悄扫了扫枭焚川的腰。
“墨晨要找它丢的虫。”墨研秋偏过头,目光落在篝火余烬旁的树枝上。
墨晨正用镰刀状的前足焦躁地敲打着外面的树皮,粉色翅膀展开又合上,边缘都快蹭出残影。
“我现在能感觉到……那东西,离我很近,而且这是和我有关的,我是不会放弃的。”
看着这么落寞的墨晨,枭焚川有点心疼,瞬间就清醒了。他坐起身,顺手将墨研秋整理叠在一旁的狼王皮毛往墨研秋身上拢了拢,指尖划过厚实的绒毛。
“走,不过沈梦溪现在还不能和我们一起走,要有人在这陪着保护她,你的直觉从来都没错过。要带谁,你决定吧。”
墨研秋的视线扫过树洞内侧。沈梦溪还蜷缩在干草堆里,脸色比昨夜好了些,但眉宇间仍凝着疲惫,身下的皮毛被墨率换成了干净的新皮,现在皮毛下一丝血迹都没留下。
枭牧趴在她脚边,耳朵贴在地上,听到动静立刻支棱起来,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询问情况。
墨鸿则趴在洞口的蛛网上,蛛丝上凝结的露珠折射着晨光,把它小小的身影映得透亮,八条腿时不时动一下,加固着蛛网。
“沈梦溪留下,她现在不方便走动。”墨研秋的声音放得极轻,生怕吵醒沈梦溪。
“枭牧和墨鸿留下保护她,这荒郊野外的,丧尸和异兽都可能窜出来。”
枭焚川点头,刚要补充“让狼群也留下帮忙”,就被墨研秋看穿了心思。
“别打狼群的主意。”墨研秋琥珀色的瞳孔里带着笃定,紫黑色的眼膜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泽。
“昨天才从死敌变成归顺,人心隔肚皮,兽心也一样。万一它们反扑,枭牧和墨鸿未必能挡得住,反而会让沈梦溪更危险。让狼群跟着我们,既能当向导,也能盯着它们。”
这个理由戳中了要害,枭焚川没再反驳。他起身走到石壁旁,将两张挂着的狼王皮毛取下来。
昨夜烘了半宿,狼皮已经彻底干透,银灰色的绒毛泛着细腻的光泽,边缘被墨研秋用短刀修剪得整整齐齐,连一点参差的毛茬都没有。
“披上,外面雪没化,风硬。”枭焚川把其中一张递过去,自己抓着另一张往身上裹。
他没穿外套,皮毛直接贴在单薄的灰色内搭上,粗糙的绒毛衬得他肩线愈发凌厉挺拔。
他随手将领口往颈间拢了拢,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下颌,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阳光从洞口缝隙漏进来,刚好落在他眼尾,把那点刚睡醒的漫不经心照得格外明显,眼神扫过墨研秋时,又添了几分藏不住的笑意。
活脱脱一副“明明很惹眼却偏要装随性”的痞帅模样,像极了大学里那种往操场边一站就能引来一片窃窃私语的风云人物。
墨研秋接过狼皮,指尖刚碰到绒毛就觉得一股暖意顺着指缝钻进来,瞬间驱散了残留的寒意。
他动作利落地往身上披,狼皮的长度刚好到大腿中部,领口处的绒毛蹭得下巴有点痒。
他抬手理了理,狼耳从皮毛的缝隙里露出来,软乎乎地立着,顶端还沾着一根细草。
阳光落在他脸上,紫黑色的眼膜在眼尾晕开浅浅的阴影,衬得琥珀色瞳孔愈发透亮,整个人就像从冰雪里走出来的狼王,带着野性的优雅,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是半兽形态,却偏偏有股天仙下凡的清冷感。
“走了。”墨研秋对着枭焚川偏了偏头,狼尾在身后轻轻扫了扫地面,带着点藏不住的雀跃。
两人轻手轻脚走到洞口,墨晨立刻振翅飞起来,稳稳落在墨研秋的肩膀上,精神链界里终于安静了些,只飘来淡淡的期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