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庭院落梅初,淡云来往月疏疏。
主屋内烛火零星几点照出朦胧的身影,一盏盏烛台被点亮,将周遭通通照亮。
“这样差不多了吧?”侓欲清将内室的烛台基本上都点亮了,她习惯夜晚多点些烛火。
“师父是要看符箓册吗?”槐安将床铺整理好后,转身被烛火刺了眼一下,‘好亮…’
“为师要休息了。”侓欲清摇了摇头,随后就爬到床榻里边,拍了拍外边的空位,看向槐安。
“师父…”槐安其实没打算在这里睡的,她睡相不好,每次醒来都是紧紧抱着师父,弄的师父睡不好。
“怎么了吗?”侓欲清已经将外衫脱去搭在架子上了,正准备解腰封。
“师父,弟子来吧。”槐安半跪在床上解开师父的腰封,虽然知道是单纯睡觉,但是吧…她好歹是个想要欺师的弟子,稍微防防吧!
银白云锦内衫右手有一片竹叶刺绣,似乎是破了之后被重新补上的,将内衫褪去后就是凝脂色的丝绸里衣。
槐安停了手,再继续就不是睡觉的步骤了,“师父,晚安。”
“槐安不休息吗?”侓欲清盖上被子只露出半张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槐安,有些可怜。
“……休息的,师父。”槐安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槐安不敢睡也不敢转身,一直到背后人的呼吸声均匀,才转身。目光从眉眼滑过鼻梁到被被子阴影覆盖的薄唇,最后再次汇聚在眉眼上。
侓欲清的五官并不像她的人,是带着些许凌厉和冷漠的。只不过一直都是眸光尽显温柔,如今闭着眼又被遮住半张脸才显露出眉眼的凌厉。
被烛火照着阴影在侓欲清的脸上刻画出明显的分界线,槐安伸手却只抓住了一片衣角,轻轻吻住那片布料,似是怕惊扰了梦中人,又放开了紧抓的手。
槐安用眼睛吻了爱人千万遍,一直到天边泛起微光,才闭上眼,佯装熟睡的样子。
侓欲清怔愣着醒来,看到槐安躺在一旁时还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抱住了槐安的胳膊后闭上了眼。
微凉的手臂抓住她的胳膊时,槐安心里一紧以为是自己装睡被发现了,但是随即而来的是柔软的触感以及身边床铺陷下去的感觉。
…大师伯还是太了解师父了。
天边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侓欲清幽幽转醒,发现还是自己半抱着槐安睡,心下了然,把眼睛眯上就留了一条缝。
槐安见人又躺下才睁眼想要继续看师父的睡颜,却对上了双含笑的眼睛,“师父,早安。”
“槐安有何心事,讲来与为师听听。”侓欲清坐起身半靠在床头,笑得温柔,槐安一般睡着都会往她怀里来的,所以很好猜到底睡没睡。
“并没有师父,弟子只是不困。”槐安见师父起身,也起身去拿今日穿的衣服,侓欲清的衣服其实挺多的,只不过都看起来相对单调一些。
挑挑拣拣拿了件浅云色用金线缝着竹叶暗纹的单衣配着无心绿的内衫,外边搭配着半袖芰荷渐变外衫上边挂着上等和田玉和流苏还有用金墨写的若隐若现的符箓,下身是碧波翠缕裙,腰封是两层一层正系在腰间一层斜挂在腰间,上边还挂着一串玉佩。
侓欲清五官本就有些朗清凌厉穿上后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少年气,如果把头发束起估计两人站在一起外人也无法分清两人的关系。只不过这衣服有些大,气势上虽然撑得起来,但是视觉上还是感觉略显清瘦。
“你倒是会选,这件衣服是为师金丹时师姐赠的礼物,许久未曾拿出来了。”侓欲清很少订这种花里胡哨的衣服,这衣服也就穿了几次就没再穿过了,书桌上一堆花草零食处理起来挺浪费时间的。
槐安其实第一次看到师父的衣柜时就觉得这身穿上一定会很好看,果真像行走于江湖之间的少侠又像是家中备受宠爱的大小姐。怎么说呢,其实也有违和感师父一身的温柔和这衣服的清高的风格其实不太匹配,但是却又让人莫名觉得就应该这样。
“这身衣服的话,槐安要不要帮为师束发?”侓欲清浅笑着从收纳戒中取出一条青色的发带,那是之前槐安用来遮她的眼睛的,后来槐安没拿走她就一直收着了。
槐安见到这个发带脸红了,这是她当时中蛊毒用来绑师父的,她当然记得,当时太匆忙没把发带拿走,现在倒是又见到了“师父,我给您换一条吧。”
用这个发带她觉得烫手还刺眼…
“都可。”侓欲清也没那么多讲究,只要适配就行,不适配也行,槐安选的都行。
最后槐安给人换了一条墨绿发带,小心翼翼的将侓欲清的头发绑好。如此一来更好看的,现在说她俩是同辈估计都有人信。
“槐安,可好看?”侓欲清眉眼弯弯,抬头挂着笑看着弟子,眼神的情绪过多有些深邃撩人。
她看了一宿师父,现在又见到这样的师父难免有些心痒,就匆匆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的屋内。
一开始槐安是想念清心诀的但是吧…念了几遍,没用…就打算把注意力转移到画符上边。
……
真是没救了…
槐安一边画记忆中师父的睡颜一边唾弃自己,画中的侓欲清栩栩如生,但是槐安总觉得缺了点神,她画不出来师父的眼神,每次恨不得把她勾的溺死在温柔中的眼神。
槐安就这样画了一上午,画纸铺了一桌也把她的床占满了,各种角度的、各种表情的每一张都不同,原本她只想画昨夜和今日看到的,但是画着画着停不下来了,越不想想就有越多的回忆涌出。
“槐安?你可有什么不适?”侓欲清敲了敲门才说,槐安早上突然火急火燎的说要处理一些事,马上回来。可她左等右等,等了三个时辰也不见弟子过来。
“没…没有,师父,稍等一下!”槐安停下手中画了一半的图,这张是师父被她遮住眼时的时候,看着几十张师父的画像,‘绝对不能让师父看到!’
“槐安?为师可以进来吗?”侓欲清听到弟子顿了一下才继续,后边语气又有些着急就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当场就推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