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与李淳风离去后,雅间内恢复了寂静。
承宇仍沉浸在泄露天机的震撼与两位星官最后那番关于“变数”的深意中,未曾留意身后之人的异样。
许如梦怔怔地看着承宇的背影。方才观摩承宇为李淳风推拿时,她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承宇……”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我……我肩背也有些酸胀,你……”
话到一半,她突然顿住了。
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繁复的唐代襦裙上,那层层叠叠的丝帛提醒着她此刻的身份与处境。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夫妻之间,但身体是许如梦的,方知许和承宇才是真正的夫妻。
承宇和许如梦对外一直以夫妻相称,但他们在这大唐里,并没有夫妻之实。
承宇闻声回头,看到许如梦脸上渴望与窘迫的神情,关切问道:“如梦,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没……没什么!”许如梦连忙摇头,脸上泛起红晕。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方才那一闪而逝的念头。
这时,方知许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自嘲:“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处境。连最平常的亲近都要顾忌重重。如梦的身体和承宇不可能有夫妻之实……”
许如梦在意识中轻声回应:“知许姐姐……”
“可是什么?”方知许的语气带着激动,“在那个世界,我们是最平常的夫妻。他会在我加班后为我按摩,我会在他疲惫时为他泡茶。可现在……”
许如梦能感受到方知许意识中那份深藏的眷恋与无奈。
她静静地“看”着方知许共享的记忆画面:明亮的房间,简单的衣着,承宇专注地为她按摩肩颈的场景。
那种亲昵,她既羡慕又心酸。
“原来……知许姐姐和承宇在那边,是这样的……”许如梦的意识里充满了新奇与感触。
方知许轻声叹息:“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忘记这身繁复的衣裙,忘记这些束缚人的礼教。刚才那一刻,我差点就……就让她帮我按背……帮我推油,我裸露上半身背让承宇给我推油……”
许如梦理解地回应:“我明白。方才看着承宇为李真人推拿时,我也能感受到那份专注与温柔。只是……”
“只是我们活在两个世界。”方知许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奈,“你的世界有你的规矩,我的记忆里有我的习惯。而我们,却要共用这一个身体。”
两个灵魂在这一刻,因为对同一个人的情感,产生了奇妙的共鸣。许如梦的脸依旧红着,但这一次,不仅仅是出于羞涩,更因为体会到了那份跨越时空的深情。
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下承宇宽阔的背嵴,又迅速低下头,手指绞紧了衣带。
承宇不明所以,但见妻子忽然间面红过耳,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绯色,只当她是被自己看得害羞了,不由得莞尔,柔声道:“若是累了,我们便早些回去歇息。”
许如梦轻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