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承府,屋里灯火通明,总算驱散了夜里的寒意。
承宇喝完安神汤,等心情完全平静下来,这才让下人都退出去,只留许如梦在房里。
他把今晚被薛万彻绑走后的经历,还有那番惊心动魄的周旋,一五一十都说了。
当听到承宇竟然承诺能让李世民重新启用薛万彻时,许如梦惊得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
“承宇,你……你怎么敢许这种承诺?薛万彻是前太子的人,陛下最忌讳这个,这怎么可能办到?”
承宇神色平静,压低声音:“单靠我自然不行。但若是陛下……自己就想召他回来呢?”
“陛下主动?”许如梦更不解了。
承宇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前几日太子在趣味阁说漏嘴,你可知道他后面还说了什么?他说陛下近来身子不适,不是普通的病,是……夜夜做噩梦,梦里总见到前太子来索命,整宿整宿睡不好。”
“天!”许如梦倒抽一口凉气,赶紧用手捂住嘴,眼睛里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皇帝被鬼魂缠身,这可是天大的秘密!
承宇看她这样,继续说道:“薛万彻绑我,最初就是听说我‘有点门道’,想逼我搞什么‘招魂’的邪术。这说明什么?说明在他们这些人心里,我已经和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扯上关系了。”
他眼里闪着光:“既然如此,我们不如顺水推舟。我打算通过太子,‘不小心’让陛下知道,我承宇……或许有办法和阴间说上话,安抚亡灵。”
许如梦心跳得更快了,她立刻明白了承宇的意思:“你是想……假装能通灵,给陛下‘驱鬼’?然后趁机提出要化解恩怨就得安抚旧部,这样就能推荐薛万彻回来?”
“就是这个意思。”承宇点头,“小时候,我见过那些神婆装神弄鬼的把戏。那时是我外公请神婆请我外婆的灵魂来交流。无非揣摩人心,假装能和鬼神沟通。陛下虽然是明君,但涉及到自己的睡眠和身后名声,特别是面对兄长的‘鬼魂’,心里肯定脆弱。只要计划周密,未必不能让他相信。”
许如梦脸色发白,连连摇头:“不行,这太危险了!这是在利用太子,更是欺骗陛下!万一被识破……欺君之罪!”
“我知道危险。”承宇握住她冰凉的手,“这是我们眼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既能暂时稳住薛万彻,又能为以后天津桥的事铺路。要是成了,不仅能解决薛万彻这个麻烦,还能在陛下心里留下更深的印象,为我们积累需要的‘势’。”
他看着许如梦的眼睛:“如梦,我知道这么做违背你的本性。利用太子,不是君子所为。但我们真的没有太多选择了。前有长孙顺德和崔季谦盯着,后有薛万彻这样的亡命之徒,陛下又已经开始起疑……我们必须赌这一把。”
许如梦低下头,内心挣扎。她本性善良,不愿意做这种欺骗的事,更不想把无辜的太子卷进来。
她,许如梦,更不舍得承宇离开。
她想起姑射山和洛阳那些艰难的时刻,想起天津桥的约定,想起薛万彻凶狠的眼神……
过了好久,她抬起头,眼里还有不安,却多了份坚决。
她声音很轻:“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们……为了能回家。既然你决定了,我……我支持你。只是千万要小心,每一步都要想清楚。我也想知道最后你和知许和我到底会怎么样?!”
承宇心里一暖,又觉得愧疚,轻轻把她搂进怀里:“谢谢你,如梦。我答应你,一定会小心。这事得从长计议,每个细节都要反复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