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宇那句“名垂青史”在破败的屋子里回荡。
薛万彻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名垂青史?”他嗤笑一声,“老子现在是朝廷钦犯,是阴沟里的老鼠!你跟我谈青史?承大东家,你的缓兵之计,未免太拙劣了些!”
他直起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来不上点手段,你是不会老实了。给我……”
“且慢!”承宇急喝,大脑飞速运转,薛万彻对前太子李建成的执念,就是他此刻唯一的突破口,“薛将军!正因你是钦犯,才更需要洗刷污名,换一种方式活在史书上!难道你真想一辈子背着叛贼的名声,连累子孙后代都见不得光吗?”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薛万彻,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少在这里巧舌如黄!建成殿下待我恩重如山,若非李世民……罢了,与你多说无益!说,天津桥下秘密你到底知道多少?你承大东家的财富在哪里?”
承宇深知,薛万彻绝不是为了钱财,他背后更深层的原因,与他们所谓的“引魂”有关?他必须赌一把,抛出更大的诱饵。
“财富?格物?”承宇忽然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甚至勉强扯出一个带着讥诮的笑容,“薛将军,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我所掌握的,是能改变国运的力量,是能让万民景仰,青史留名的‘功业’!我……能给你们一个全新的选择,一个足以让你们摆脱‘前朝余孽’身份,光明正大立于天地间的机会!”
他盯着薛万彻:“杀了我,你们得到的不过是一具尸体,以及李世民永无止境的追剿。但若与我合作,你们或许能得到……重塑一切的力量。薛将军,你是想继续做一只活在阴影里的复仇之鬼,还是想成为开创一代新局的……从龙之臣?”
“从龙之臣”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薛万彻心头。
承宇的话太大,太虚,却又精准地挠到了他们这些失败者内心最深的痒处——不仅仅是复仇,更是重新获得认可和荣耀!
就在这时,破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什么人?!”薛万彻脸色剧变,瞬间从犹豫中惊醒,厉声喝道。
屋内的死士反应极快,两人立刻持刀护在薛万彻身前,另外三人则扑向门外。
承宇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是救兵?还是薛万彻的其他同伙?
片刻沉寂后,一名死士返回,手中拎着一只还在挣扎的野猫:“头儿,是只畜生。”
虚惊一场。
经此打扰,薛万彻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承宇一眼,不再像看一个待宰的肥羊。“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他声音低沉,“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他!”
“是!”
薛万彻动摇了,这就是机会。
他被扔在草堆上,柴房的门“哐当”一声关上,落锁,最后一丝光线也被隔绝。
黑暗中,承宇靠在墙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在薛万彻失去耐心,或者出现其他变故之前,找到脱身之法,或者……将这盘看似死局的棋,彻底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