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独坐殿中,细细研究着袖中那方素布包裹。
她深知卢夫人性情刚直,绝非虚言夸大之人,可此事关乎体统,更关乎她身为皇后的身份。
沉吟良久,她终是下定了决心。
“来人。”
心腹女官应声而入。
“将此物交由周尚宫仔细查验,”长孙皇后取出那月事巾,语气平静却带着决断,“务必谨慎,验明是否洁净、妥帖,于身体有无妨碍。”
“是,娘娘。”女官双手捧过,躬身退出。
周尚宫乃宫中老人,精通医理,行事最为稳妥。
她仔细检视了布料、填充物乃至那精巧的骨扣,甚至取少许白叠子絮烧灼闻味,又以清水测试其吸湿之效。
良久,她回禀道:“娘娘,此物用料考究,洁净无异,做工极为精心。这白叠子絮吸湿之效尤佳,更胜丝绵。其设计……体恤入微,老奴前所未见,于身体绝无妨碍,反倒……更为稳妥舒适。”
听得此言,长孙皇后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
是夜,沐浴更衣后,她屏退左右,独自在寝殿内,取出那方素布包裹。
她深吸一口气,怀着几分女子的羞赧与一丝隐秘的期待,依照卢夫人稍早提点的用法,悄悄换上。
起初,并无特殊感觉,只是觉得比宫中惯用的更为贴合稳固。
一夜安眠,次日醒来时,长孙皇后睁开眼,感受着身下那持续已久的干爽与轻松,整个人都怔住了。
那种感觉……舒适你的心扉……真的好放心……
常年阴雨潮湿的角落,忽然被温暖的阳光照拂、烘干。
束缚已久的无形枷锁,悄然卸下。
行动间,再无往日那小心翼翼的滞涩与摩擦带来的细微刺痛,彻底摆脱了那令人烦躁的潮湿粘腻感。
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无感”的自由与舒泰,包裹着她。
她坐起身,走到妆台前,望向镜中的自己。
气色似乎比往日红润了些许。
她甚至觉得,连小腹那惯常的坠痛,都因这极致的舒适而减轻了几分。
“宛若新生……”
她喃喃重复着卢夫人的话,此刻才真正体会到这四个字背后,是何等真切、何等珍贵的体验。
这绝非夸张之词!
这一刻,什么体统、什么羞赧,在这切身感受到的、实实在在的舒适与解放面前,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她握紧了袖中另一条备用的月事巾,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决断。
次日,她传召了尚服局司制房最老成的两名女官。
她们捧着那条月事巾,面露难色地回禀“外层布料处理秘法难以参透”“内填之物不识为何”“扣带设计之妙需反复试制”。
长孙皇后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无愠色,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了然与更深的好奇。
连专司此道的宫廷尚服局也束手无策。
她对制作此物的那位“落难娘子”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此女不仅有心,更有技,其技甚至超越了宫廷。
“本宫知道了。此事作罢,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她澹然吩咐,挥退了女官。
殿内重归寂静。
长孙皇后沉吟片刻,再次开口:“传卢夫人入宫觐见。”
当卢夫人应召而来,听皇后坦言尚服局无法仿制,并亲眼见到皇后眉宇间那抹不同于往日的轻松气色时,她心中已明了一切,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
“娘娘亲身体验过,便知妾身所言非虚。那娘子手艺非凡,心思奇巧,确非寻常。”
“既然如此,”长孙皇后点点头,压低声音,“劳烦姐姐秘密代本宫向那位娘子定制一批此物。所需费用,由本宫私库支取,务必选用最佳材料,精心制作。先定五十份。”
她顿了顿,强调道:“专供立政殿及几位体弱妃嫔使用。务必绝对隐秘,所有制作需亲力亲为,不可泄露半分。”
卢夫人心中一凛,正色应下:“娘娘放心,妾身必当妥善办理。”
当日下午,卢夫人的车驾再次悄然停在陋室之外。
当承宇和许如梦听完卢夫人的来意,尤其是那句“宫中贵人亲身体验后,极为满意”时,两人都惊呆了。
他们不仅接到了来自宫中的订单,更是得到了最高规格的认可——那位贵人,竟然亲自试用过了!
巨大的机遇与巨大的风险交织而来。
承宇与许如梦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紧张,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般的坚定和向生的希望。
“承蒙夫人和贵人信任,”承宇深吸一口气,郑重应下,“我等必竭尽所能,精心制作,守口如瓶。”
许如梦也补充道,“请夫人回复贵人,民女定亲自选料、亲手制作,每一件都会如为自己所用一般尽心,绝不会有半分懈怠。”
卢夫人离开后,许如梦(方知许的意识)淡淡冒出一句话,“女人,就要‘月’当‘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