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些由破碎逻辑和疯狂意识凝聚而成的聚合体“逻辑鬼魅”即将扑上来的瞬间,大厅中异变再生!
并非攻击,而是一种优雅、慵懒,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存在感的介入。
平台区域的阴影,那些未被乳白色秩序光芒照亮的角落,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开始流动、汇聚、塑形。阴影迅速勾勒出一只体型优雅、蹲坐在地、尾巴尖端轻轻摆动的巨大黑猫轮廓,翡翠色的竖瞳如同两团燃烧的幽火,在昏暗的光线中格外醒目。
巴斯特,再次以这种近乎“投影”或“意念附着”的方式现身了!
祂似乎并非真身降临,更像是一道更加凝实、携带了更多注意力的“影子”。翡翠眼眸饶有兴致地扫过大厅,掠过那些僵住的逻辑鬼魅聚合体,最终落在零身上,尤其是在他体内那百分之三“绝对毁灭”碎片的位置,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
“啧……” 一道带着明显诧异与玩味探究的意念,直接响在零、石脊等人的意识中。巴斯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血肉与灵魂,直视那冰冷的灰烬碎片。“才多久没‘看’,你身上就多了这么个……危险的‘小玩意儿’?”
祂的语气不再像上次那般纯粹慵懒,而是多了一丝严肃的评估意味。“‘绝对毁灭’的……次级回响?浓度很低,但‘味道’错不了。你这小不点儿,还真是……总能给我‘惊喜’(或者说惊吓)。”
零心中一紧,没想到巴斯特能如此清晰地感知到碎片的存在。
“不过,也好。” 巴斯特的尾巴尖轻轻一点,一道无形的、带着“隐秘”与“沉寂”权能的波动扩散开来。那些围拢上来的逻辑鬼魅聚合体,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僵住,眼中的疯狂光芒也黯淡下去,仿佛被强行“遗忘”了目标,陷入了短暂的认知混乱。“这东西(指碎片),对付那些‘深海’(旧日支配者)里只知道嗷嗷叫、没脑子的杂兵喽啰,或者像这摊烂泥(指之前的阿布霍斯衍生物)弄出来的畸形儿,倒是挺有用——轻轻一‘擦’,概念层面的‘删除’,比什么刀枪棍棒都好使。”
祂的语气带着一丝赞赏,但随即话锋一转,翡翠眼眸微微眯起,透出冷光:“但是,小不点儿,你可别被这点力量冲昏了头。就你这点分量,对付像我,或者诺登斯那种死脑筋,甚至是你之前招惹过的‘黄衣服观众’(哈斯塔)……最多也就勉强给我们挠挠痒,或者……拖延个几秒钟?前提还得是我们站着不动让你‘擦’。”
冰冷的现实被无情揭穿。即使是“绝对毁灭”之力,在量级不足时,面对真正的古老外神或强大旧日支配者,依旧力有未逮。
“它的真正价值,在于其‘质’。在于它触及了‘存在否定’的禁忌领域。” 巴斯特的意念继续道,“你可以用它来撬动一些常规力量无法撼动的‘概念锁’(比如刚才那个逻辑门),或者……作为最后同归于尽的底牌。但记住,每用一次,你自身被它‘吃掉’的部分就越多。就像举着火把在油海里游泳,照亮前路的同时,也在加速自己的焚烧。”
这比喻残酷而精准。
“至于这些东西……” 巴斯特的“目光”瞥向那些暂时被“沉寂”的逻辑鬼魅聚合体,“不过是理性崩溃后的残渣,被错误的知识和疯狂腌入味了。除了有点吵,没什么大意思。你们要找的‘概念固着’和‘逻辑圣印’知识,就在平台那些晶体和卷轴里。方法不算完善,甚至可能有些……副作用(指可能导致思维僵化或理性偏执),但用来暂时‘关住’你体内那个危险的小玩意儿,或者帮那个脑子里一团糟的小家伙(指狩)梳理一下混乱,应该有点用。”
祂给出了肯定的指引,但也点明了知识的局限与风险。
“赶紧拿了东西走人吧。这地方‘逻辑’的臭味和疯狂的余音,熏得我鼻子都不舒服了。” 巴斯特的投影开始变得淡薄,“记住我的话,小不点儿。善用那点‘火苗’,别把自己先烧没了。我还在等着看,你这条不安分的小鱼儿,最终能在‘深海’里搅起多大的浪花呢……前提是,你别中途就变成‘虚无’了。”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黑猫的轮廓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彻底消散。那股笼罩大厅的“隐秘”与“沉寂”权能也随之撤去。
那些逻辑鬼魅聚合体恢复了“活动”,但似乎因为刚才的干扰和巴斯特残留的气息而变得更加混乱和迟疑,攻击性减弱了不少。
“快!趁现在!” 石脊低喝一声,与燧石同时冲出,冲向中央平台。石英紧随其后,拿出特制的屏蔽容器。
零强忍着使用碎片后的虚弱和加速侵蚀的不适感,也跟了上去。他亲手触碰那几枚散发着秩序光芒的菱形晶体——“逻辑圣印原型体”。晶体入手温润,内部流转的银色符文仿佛蕴含着某种稳固的、不容置疑的“真理”结构,让零体内那躁动的混乱力量和碎片带来的“空无感”都微微一滞。而那份金属箔卷轴——《概念固着术初步》,触感冰凉,上面记载的符号和图示复杂深奥,一眼望去就让人感到头脑发胀,但其中蕴含的关于如何用强大的“意念框架”和“信息锚点”来暂时固定自身存在概念的方法,让零看到了希望。
石英迅速将晶体和卷轴收入屏蔽容器。几乎在容器合上的瞬间,大厅内乳白色的秩序光芒骤然熄灭!整个档案馆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上的刻痕疯狂闪烁、崩裂,空间扭曲加剧,那些逻辑鬼魅聚合体发出最后的、充满不甘的尖啸,身形开始消散!
“档案馆要塌了!原路返回!快!” 石脊大吼,带头向门外冲去。
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径(在愈发混乱的空间中艰难辨认),拼命向外逃窜。身后是不断崩塌的怪异建筑结构、狂乱飞舞的逻辑符号碎片和空间裂缝的嘶鸣。
当他们终于冲出“悖论之巢”建筑,扑倒在洼地边缘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某个巨大概念结构彻底瓦解的轰鸣!整个建筑残骸如同被无形大手揉碎,向内坍缩,最终化作一团混乱的光影和扭曲的力场,缓缓平息,只留下一片更加狼藉、空间结构极不稳定的废墟。
浓雾似乎也因此稀薄了一些。
留在外围接应的夜魅等人立刻迎上,看到众人无恙且带着屏蔽容器,都松了口气。
“东西拿到了,立刻撤离‘迷雾丘陵’!” 石脊没有任何耽搁,“这里的动静可能会引来别的东西。”
返程比来时更加紧迫。或许是因为档案馆核心的瓦解,丘陵内的“逻辑紊乱”现象有减弱的趋势,但空间不稳定性反而有所增加,偶尔会有小范围的空间褶皱或短暂的维度错位出现,需要更加小心。
零在途中仔细感受着屏蔽容器内“逻辑圣印”晶体传来的微弱秩序波动,心中快速盘算。巴斯特的话证实了这知识的价值,也点明了其局限和碎片力量的真正定位——是对抗次级污染和某些特定存在的利器,但绝非对抗高位存在的万能钥匙。他必须尽快研究《概念固着术》,尝试构建“概念缓冲”,延缓自身的湮灭。同时,也要思考如何更“经济”地使用那百分之三的碎片力量,将其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微光,在猫神的审视与提示下,终于拿到了延缓自身消亡的“可能钥匙”。但前路依旧危机四伏,时间依旧紧迫。体内那点禁忌的“火苗”与正在侵蚀他的“虚无”,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而他们刚刚获得的古老知识,是解药,还是另一副带着副作用的猛药?一切,都需要在接下来的生死时速中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