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黑店的小插曲,林默继续南行。官道逐渐宽阔起来,沿途也开始出现零星的村落和农田,人气旺了不少。
时近正午,日头毒辣。他正行走在一段两侧林木较为茂密的官道上,前方却隐隐传来了兵刃交击之声,夹杂着呵斥与惨叫。
林默眉头微挑,脚步未停,反而加快了几分。转过一个弯道,眼前的景象便豁然开朗。
只见官道中央,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厮杀。
一方是二三十名穿着统一青色劲装、手持刀剑的汉子,围护着几辆插着镖旗的镖车,且战且退,地上已经躺倒了七八个,鲜血染红了黄土。为首的是一名四十余岁、面皮焦黄、留着短须的中年汉子,手持一柄长剑,剑法沉稳,但眉宇间充满了焦虑与悲愤,正与一个身材高瘦、使一对判官笔的敌人奋力周旋,显然落了下风。
而围攻他们的,则是一群穿着五花八门、神情凶狠的匪徒,约莫有五十余人,个个身手不弱,尤其为首那个使判官笔的高瘦汉子,招式刁钻狠辣,内力阴柔,每每出手都逼得那镖头险象环生。旁边还有一个矮胖道人,手持拂尘,时不时发出几枚暗器,专攻镖局众人下盘,阴险无比。
林默的目光扫过那镖车上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一头踏云辟邪的异兽,旁边还有四个大字——
福威镖局。
再看到那面皮焦黄的镖头,以及他身旁一个容貌秀丽、此刻却花容失色、手持短剑紧张戒备的年轻妇人,林默心中顿时了然。
**林震南,王夫人?青城派,余沧海?**
没想到,在这远离福州的地方,竟然撞上了福威镖局被青城派灭门的经典桥段。看来这综武世界的时间线,果然是一锅乱炖。
场中,林震南已是左支右绌,他剑法虽得家传,也算精妙,但内力远不如余沧海深厚,加之还要分心护住身后的妻子和镖车,更是捉襟见肘。余沧海一对判官笔如同毒蛇出洞,专点他周身大穴,嘴角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
“林总镖头,何必负隅顽抗?只要交出《辟邪剑谱》,我余沧海可以做主,给你福威镖局留个后!”余沧海阴恻恻地说道,手下攻势却愈发凌厉。
“呸!余观主,你青城派也是名门正派,竟行此拦路抢劫、杀人越货的勾当!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林震南怒斥道,手中长剑奋力格开判官笔,却被震得手臂发麻,连退三步。
“天下英雄?”余沧海嗤笑一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会在意一个覆灭的镖局是怎么没的?林总镖头,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余某心狠手辣了!”
他眼中杀机大盛,判官笔一错,化作数点寒星,直取林震南胸前要穴!这一招又快又狠,已是存了必杀之心!
林震南脸色剧变,想要闪避已然不及,只能咬牙运起全身内力,准备硬接这必杀一击!他身后的王夫人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平和的佛号,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激烈厮杀中的双方动作都不由得一滞。
余沧海更是感觉自己的判官笔仿佛刺入了一团无形无质的棉花之中,劲力瞬间被化解了大半,不由得心中一惊,猛地收招后撤,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官道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穿青衫、短发如茬的年轻人。他站在那里,神色平静,仿佛只是一个路过的看客。
林震南死里逃生,也是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
余沧海眯起他那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林默,见他年纪轻轻,穿着普通,身上也无甚凌厉气势,只当是哪个不开眼、学了几手三脚猫功夫就敢多管闲事的愣头青。
他心中恼怒,冷哼一声:“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管我青城派的闲事?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连你一起超度了!”
他见林默短发,以为是哪个寺庙还俗不久的弟子,言语间极尽侮辱。
林默原本只是打算看个热闹,顺便考虑要不要顺手救下林震南一家,结个善缘。毕竟《辟邪剑谱》那名头虽然响亮,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坑爹属性,对他这满级易筋经来说毫无吸引力。
但余沧海这句“野小子”和“秃驴”(虽未明说,但意指清晰),却精准地踩到了他的雷区。
他这头短发,可是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是他摆脱“辩机”身份的标志之一!
林默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了余沧海那张带着倨傲和残忍的脸上。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和善”:
“这位……矮冬瓜道长,你刚才说,要超度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