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淮暗自思量着,与她共处一室,接触频繁,夏婼找茬的概率必然会增加。
倒不如果断一些,让她先度过药物治疗的前两周,自己决不能心慈手软。
往昔的种种经历表明,自己的亲近不仅无法改善她的躁郁症,反而会让她更加放纵,行为更加恶劣。“咣当——”客房的门被无情地锁上。
梁少淮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拿着一部经过特殊改装的、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式诺基亚手机。听着外面女人的脚步来回踱步了十分钟就消失了,她果然没再搞事情回了卧室睡觉了。
好在今坚守原则,并未被夏婼所动摇。
梁少淮竟然惊出一身冷汗。
本欲去沐浴,可他忽地又想起了某件事。
快速转身去找自己的那个设备。
屏幕上,幽蓝色的光映照出他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也映照出他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眸。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小小的键盘上,如疾风般快速而精准地按动着。
显然他对此套操作已熟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
一行行经过高度加密的代码,在屏幕上飞速地闪过,最终汇成一句简短特殊字符意义的问询,发送了出去。
【目标现状?】
他等了大约十分钟。
手机屏幕,终于再次亮起。
是一份文件。
文件附件里多张图片还有些不知道什么语言的文字也传输过来。
梁少淮一一查看,并破译那些文字符号。
一刻钟后他删除了文件,关掉手机。
梁少淮有些沉重地将那根只抽了一半的烟,狠狠摁熄在烟灰缸里。
手机里那段传来一段文字:
“我以为,你还在享受你的新婚之夜。”
梁少淮没有理会他的调侃,
“我的意见你怎么看,给个准信儿。”
在孟絮絮这边她必然不会等着消耗。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脚踝上那把小小的黄铜色的锁。
锁芯被她用那根细长的钢丝捅开。
慢慢地将沉重冰冷的铁链从自己的脚踝上反复绕了几圈才取下来。
自由了。
但此刻的形势没有让她感到任何喜悦。
自己的脚腕手腕被铁链磨得有些发红动一动很疼。
从最初的崩溃、愤怒,到现在的冷静自救应对,她已经行动成功了一点儿,带着希望,她开始在四周查看。
孟絮絮已经不想再拖延和等待。
自哀自缢更是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情绪。
不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可怜任人宰割的失败者。
孟絮絮仔细勘察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客厅、卧室、厨房、浴室
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带着梁少淮的印记。他惯用的剃须水,他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外套,他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
孟絮絮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思考哥哥为什么会如此对待她,但脑海中的思绪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这一切都与她心中那个高大、完美的兄长形象背道而驰,这种认知上的巨大落差令她感到无比痛苦和困惑。
曾经,在孟絮絮眼中,哥哥就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他总是能够挺身而出,保护着家人不受伤害。
然而现在,这个一直被她视为偶像的男人竟然做出了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彻底打破了她对亲情的美好幻想。
絮絮在厨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把水果刀。
在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了一套合身崭新的运动服。
在客厅的角落里,她发现了3个隐藏得极好的针孔大小的摄像头。
孟絮絮走到摄像头的正下方,抬起头,对着那个黑色的冰冷的小孔,露出一个自信俏皮、带着几分挑衅的微笑。
她拿起那把水果刀,毫不犹豫割断了自己那一头及腰的长发。
黑色的发丝,像断了线的风筝,纷纷扬扬地,散落了一地。
她换上了运动服,将剪短的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镜子里映出一个陌生的倔强求生的女人。
她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