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光愈发清亮。
然而,卧室里却依旧昏暗得如同另一个世界,厚重的窗帘将所有光明隔绝在外,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粘稠黑暗。
姜语妍蜷缩在慕承哲的怀里,享受着难得的亲昵时刻。
她的身体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有些酸痛,但她却舍不得动弹分毫。
这个怀抱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慰藉。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受到他胸膛温热的起伏,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改变,仿佛那个在车里与夏婼疯狂纠缠的男人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是丈夫的。
孩子是丈夫的。
她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像是一句咒语,又像是一种自我催眠,试图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她所拥有的一切都还是完整的、牢固的。
她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轻轻地抚摸着。
他的身体在睡梦中微微一动。
姜语妍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没有醒。
只是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呓语。
姜语妍松了口气。
一种更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悄然滋生。
她想要他。
她迫切地想要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来宣示自己的主权;她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将他身上那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气息彻底覆盖、清除。
她的手开始变得不再安分。
她顺着他睡衣的下摆悄悄探了进去。
他的皮肤温热而紧实,带着一种健康的光泽,她的指尖在他平坦的小腹上轻轻画着圈,像是点燃了什么。
慕承哲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她轻轻吻上了他的喉结,那里的皮肤因为她温热的触碰而微微颤动。
她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体里那股沉睡的欲望正在她的挑逗下点苏醒。
她的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讨好意味,她用尽所有技巧和热情,试图将他从属于夏婼的梦境中拉回身边。
慕承澈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迎合着她的动作。
他的手也开始在她的身上胡乱摸索,像是寻找着什么。
他的动作粗鲁而直接,带着梦境中不真切的急切,似乎将她当成了梦里的妖精、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夏婼。
姜语妍的心似能感应这个男人的心思。
苦涩的阵痛却不妨碍她甚至更加主动地回应着他。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要让他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那个能让他沉沦的女人。
最终,两人交织在一起,姜语妍眼角滑下了一滴滚烫的泪水。
那是屈辱,也是满足。 她紧紧抱住他,用尽全力去迎合他的每一次动作。
然而,就在那股熟悉的快感即将淹没她时,慕承哲的身体却猛地僵住了。
他似乎终于从那个混沌的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身下这个泪流满面的女人。
不是夏婼, 是姜语妍。
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与嫌恶。
他猛地想要从她的怀抱里挣脱。
这个动作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无情地戳进了姜语妍的心脏。
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冷。
所有的幻想、所有的自我欺骗都在这一刻被无情地撕得粉碎。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能感觉到他在犹豫。
他在嫌弃她。
他在抗拒她。
这种认知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她感到绝望。
她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慕宅的早晨,被一层肉眼看不见的硝烟所笼罩。
姜语妍僵硬地躺在慕承哲的怀里,直到天光大亮。她没有再做出任何亲昵的举动,只是像一个被遗弃的布娃娃一样,安静地蜷缩着。慕承哲也未曾再看她一眼,他的呼吸依旧沉稳,仿佛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
当他终于起身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时,姜语妍也缓缓地坐了起来。
“承哲。”她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今晚我们一起回慕家老宅吃饭吧,爸妈想你了。”
慕承哲的动作微微一顿,他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嗯。”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门关上的瞬间,姜语妍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而锐利,她赤脚走到落地镜前,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眼底青黑的自己。
她用手指轻轻地抚过自己颈侧的肌肤,那里还残留着慕承哲昨夜粗暴的吻痕,但那些痕迹却不是为她而留。
坏女人的厮杀从来不见血却字字剜心,而她姜语妍也并非吃素的。
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张姐吗?”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婉与从容,“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一批关于催情药物的订单发往北城,数量要大,成分要复杂,能让人彻底失控的那种。”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的低语。
“好的,我会保密的。”她挂断了电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知道夏婼在算计什么,也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
没有人能在她姜语妍面前耀武扬威。
另一边。
夏婼从慕家出来后便直接去了公司。
她坐在办公室里,把玩着慕承哲昨晚遗落在车里的袖扣——纯金材质,刻着慕家的族徽,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她看着它,唇角的笑容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
“慕承哲,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
她知道,姜语妍此刻一定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但那又如何?她夏婼,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慕家弃女。
她要的是姜语妍的绝望,是看着慕承哲一点点沉沦在她的身下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她拨通了梁少淮的电话。
“少淮哥,你最近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甜腻与娇憨,与刚才的阴鸷判若两人。
梁少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夏婼咯咯地笑了两声。
“少淮哥,你就不觉得我们应该更进一步吗?”她语气暧昧,带着一丝蛊惑,“我们现在也算是共同进退了,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更名正言顺的关系?”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夏婼知道,他在思考,他在挣扎。
良久,梁少淮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夏婼,你别胡闹。”他的声音坚决冷硬,“我们之间不可能。”
他的拒绝毫不留情,像一盆冰水兜头泼下。
夏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经过那些共同经历的黑暗,梁少淮至少会对她有所动摇,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如此决绝。
“不可能?”夏婼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怨恨,“梁少淮,你凭什么说不可能?你以为你还能回到过去吗?你以为孟絮絮会接受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毒贩吗?”
她倒是提醒了他如今的身份和处境。
梁少淮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想反驳,想怒吼,甚至想把这个恶毒的女人撕得粉碎。
但最终,他似乎失意地泄了气。
因为夏婼说得都是事实。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夏婼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得意,“你爱她,爱那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她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阴冷而毒辣:
“梁少淮,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那个宝贝妹妹在南城会遇到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