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辰充分展现了上位者的应变力,流畅地接了下去,他还是那个随时掌控全场的大总裁!
他巧妙地用一个自嘲的玩笑带过了这半秒的空白,顿时引得全场大笑。
最后,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沈冰辰鞠躬下台。
走到后台的一瞬间,沈冰辰就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刘建军和魏主任一左一右稳稳地架住他已经脱力的手臂,半扶半架地引向了休息室。
先三人一步的郑森已经等在休息室,见三人相胁而来,忙将魏主任替换下来,与刘建军一起将沈冰辰放置在床上。
闭着眼睛的沈冰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魏主任将冰冷的针剂注入自己的体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冰辰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终于可以重新掌控这具疲惫不堪的身体了。
这时,对讲机里胡婷的声音响起:“郑经理,郑经理,听到请回话。五分钟后,沈总要上台为年度优秀员工颁奖,请尽快安排。”
郑森走到床边,看了沈冰辰一眼,刚要对胡婷说,换其人上的时候,沈冰辰扶着床沿挣扎着坐了起来。
“走吧。”沈冰辰摇晃着站了起来,额头的冷汗瞬间滑落。
“可以换人!”郑森双目赤红。
“我说,走吧。”沈冰辰试图推开挡在面前的郑森。
“你不要命了吗!”郑森低吼。
这时魏主任拉开了郑森,示意刘建军跟在沈冰辰身侧,同时低低地声音对郑森说道:“不要激怒他,先按他说的做。你们拦不住他。”
郑森瞪着脚步虚浮的沈冰辰咬牙道:“你最好别栽我手里!”
同时,对着对讲机吼道:“胡婷,我们马上到。让主持人把我和刘建军的名字加上!”
“收到,收到。马上处理。”胡婷回道。
快步追上刘建军,压低声音快速交代:“你扶稳左边,右边我来。要是他脸色不对,立马把人架下来,不用等他示意。”
三人并排走向候场区,在主持人宣读完获奖名单前一秒,郑森在沈冰辰耳边落下一句:“撑不住就靠过来,我跟建军都在你边儿上。”
雷鸣的掌声再次响起,沈冰辰仿若一棵白杨树,站得笔直。他的笑意温暖,从容,眼里的期许以及那声“恭喜”都那么的自然,没有人看出,他轻颤着的双腿艰难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只有紧紧跟在他身侧的刘建军和郑森能感觉到那持续的颤抖。
长达半个小时的年度表彰颁奖仪式结束后,郑森找到了胡婷,“小胡,我刚接到厂里的电话,要我紧急赶过去一趟,我已经跟沈总汇报过了,沈总同意跟我一起过去。接下的环节,凡有需要沈总出现的环节,你安排一下,换其他人吧。”
胡婷不疑有他,一听项目上急召,也知道必然是紧急的事情,沈总跟过去正好有个可以拍板的人,于是,一口答应下来,风风火火地去找江燃商量调整人选的事情了。
而另一边,沈冰辰半边身体搭在刘建军的肩头回到了休息室,“水”他闭着双眼呢喃着。
“马上!”刘建军快步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递到沈冰辰嘴边。
沈冰辰咽下两口,试图用水的温热平缓胃部的不适。
“现在,什么感觉?”魏主任紧张地询问。
沈冰辰费力地张开双眼,一阵无法抑制的反胃感猛地窜了上来,他一侧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暗黑中夹杂着细小血块的血液。
“是新鲜出血!”魏主任脸色大变,他一步迈到床前,扶住沈冰辰即将躺倒的身体,“止血药,氧气面罩!”
刘建军已经动作利落地开始按魏主任的要求配药,郑森则是一把抓过氧气面罩,手指微颤着替沈冰辰戴上。
暗红的血渍在雪白的床单上迅速泅开,沈冰辰无力地靠在魏主任的臂弯里,冷汗浸透了鬓发,眼神开始恍惚。
监护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屏幕上心率数字不断攀升。
“你,”魏主任下巴微扬,对着刘建军说道:“去把轮椅推过来,患者必须立即入院。”
刘建军嗯了一声,小跑着从外间把轮椅推了进来。
魏主任在郑森的协助下将沈冰辰半抱着放在轮椅上,刘建军把自己那件羽绒大衣劈头盖脸地掩住沈冰辰的全身,随即把轮椅推向停车场。
会场内,青帆的员工们自编自演的文艺节目正如火如荼地上演着。没有人留意到场内缺少了好几个人。
与胡婷落实好替代人选的江燃,慢慢踱出热闹的会场。走廊里空无一人,他微低着头数着脚下理石地面上的花瓣。一阵嘈杂声响起,他侧身闪入旁边的一个无人包间。
紧皱着双眉的郑森抱着一堆不知名的仪器,跟在一脸焦急一路小跑着推着轮椅的刘建军的身边。另一侧,是一个穿着短款羽绒服的小个子男人,三个人急急地奔向酒店的出口。
江燃眉锋一蹙,“出什么事儿了?”
郑森不是跟沈冰辰要出差吗,抱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要去哪儿?
等等,沈冰辰呢?
江燃好像心有所感似的,在三人快奔到门口的时候,从包间里钻了出来,快步跟到酒店出口处。
隔着玻璃,他看到刘建军和那个小个子男人半抱着轮椅上的人,费力地把那个人塞进了商务车里,从身形上看那也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的身体滑入车厢内的瞬间,一只手臂垂落,腕间那只价值不菲的定制腕表从袖口处露出,精致的表盘光线的折射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江燃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那只腕表。
他眉头紧锁,视线有些空洞。就在他一晃神儿的工夫,刘建军已经开着车飞驰而去。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江燃一下子想起了那只腕表的主人——沈冰辰。
难道,是沈冰辰出事了?
不会的!强壮如沈冰辰,怎么可能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