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安静极了,静的只剩下悬挂在墙上的大理石钟表,一下一下的走针声。
廖楠尽量放轻呼吸。
季裴珩手中的高级定制钢笔一下一下的有规律的敲着桌面,泛着泠泠的金属光。
他抬眼:“为什么?”
季瑾钰说:“这个项目原本就是我在负责, 我不想放弃。我知道你最近在和t.R集团谈项目,难免分身乏术。”
季裴珩眉头微蹙,继而舒展,唇角勾出浅笑:“大哥,你刚回公司,有的业务不熟练,何况父亲让你负责财务,可是对你给予了厚望,你还是别让他老人家失望的好。”
季瑾钰心里有些矛盾,他知道他刚回来,不宜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惹父亲,而且他现在急需在工作上有所表现,才有娶时玥的可能。
但一想到季裴珩对时泱不好,免不了会在工作上受磋磨。
他于心不忍。
还要开口,季裴珩打断:“大哥,别让我难做。”
季瑾钰叹气:“裴珩,我知你从小骄傲自负,过钢易折,改改你的性子,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身边人都好。”
这个“身边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廖楠都要屏住呼吸了,诧异的看着季瑾钰。
大公子是疯了吗?他以什么身份说这话?
季裴珩扯扯唇,笑的不阴不阳:“大哥说的对,受教了。”
季瑾钰出门后,季裴珩的笑容彻底没了,脸上多了几分莫测的诡谲。
办公室里气压低的厉害,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助理在外面说:“季总,t.R集团东亚区负责人来了。”
季裴珩吐了一个字:“进。”
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穿着端正的职业装。高高的鼻梁,深邃迷人的大眼睛,丰满的红唇,一头时尚的大波浪,画着明艳的妆容,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阿珩,好久不见。”楚禾微微一笑。
季裴珩缓缓抬头,看见她的那一瞬,眸里透出些许诧异:“是你?”
……
时泱在病房里连续待了三天,三天之后出院就不用吊水了。
崔姨带着她回了家。
回家的第一件事,她就跑到镜子前,端详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身上的红疹消散的很快,唯独脸上的很慢,她轻轻碰了一下,又硬又肿,麻麻痒痒。
崔姨安慰:“别怕太太,按时喝药,很快就会消下去的。”
“但愿吧。”
崔姨说:“先生今晚不回来吃饭了,如果您饿了,我现在就去做饭。”
“又不回来?他最近很忙吗?”
时泱回想了一下,季裴珩最近好像格外的忙。
住院这几天,他每次都去的很晚,每次去的时候时泱已经睡了,等时泱醒了他已经去上班了。
这么一想,她好像好几天都没有完整的见过他了。
崔姨道:“一般最后一个季度集团都会很忙,也正常吧。”
闻言,时泱没再追着问。
“我也不太饿,晚点再说吧。”
……
时泱靠在床上画了会儿图,再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季裴珩还没回来。
她关了平板躺下,即将入睡的时候听见了卧室里窸窣脱衣的声音。
接着男人在她身边躺下。
她轻轻嗅了嗅,
熟悉的清冽雪松木香味中夹杂了一些别的味道,和平常不一样的味道。
她努力去辨别着那股味道……
像是……女人喜欢的一股木质玫瑰香。
虽然很微弱,她的的确确能闻到。
而她,从来不用这种香水。
睡意一扫而空。
一个深夜才回来的男人身上夹杂着别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这意味着什么?
察觉到她的翻来覆去,男人的手熟练揽在她的腰肢上,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睡不着?”
“嗯,今天可能睡多了。”
季裴珩贴在她耳朵上哑声说:“睡不着的话要不然做点别的?”
时泱心里乱糟糟的,哪里还有心情,疏冷的推开他:“别了,你也累一天了,早点休息。”
季裴珩没有再贴上来,他似乎真的累了。
时泱再转过身,借着月色看他,他已经睡着了。
时泱是彻底睡不着了。
季裴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见她的样子微微挑眉:“昨晚没睡好吗?”
时泱顶着两个快要掉到嘴边的大黑眼圈干笑:“睡得挺好的。”
季裴珩一走,她倒在床上烦躁的哼哼唧唧。
明明眼皮酸的要死,但一想到他身上的味道,她就心绪不宁。
崔姨看见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太太,您怎么黑眼圈这么重,看起来脸色这么差?是不舒服了?”
时泱将头埋进了被子里,有气无力:“崔姨,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中午的时候,崔姨做了丰盛的午餐,时泱也只是简单的用了几口。
她最近胃口都不好,整个人看上去更纤细了。
崔姨害怕这个样子下去,她身体出问题,下午的时候给季裴珩打了电话。
季裴珩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开完会。
“先生,太太不知道怎么了,心情看上去很不好,午餐也没怎么吃,一整天都闷在房间里不出来。”
“你想办法做点她喜欢吃的。”
“先生,您今晚要不要早点回来,您最近晚上不回来,太太晚餐都没什么胃口。”
季裴珩没吭声,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又怎么会因为他回不回去影响她的胃口。
尽管是这么想的,他还是说:“好,我晚上回去。”
廖楠在一边提醒:“季总,我们晚上还得跟t.R集团吃饭。”
季裴珩已经做了决定:“该谈的都谈完了,你替我去吃饭吧。”
……
卧室里。
时泱画图也画的心不在焉,画了两个小时再回头看,跟坨屎一样。
她直接删了。
恰好此时,手机响了。
只听鹿轻轻狂笑两声:“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她有气无力的道:“怎么了?”
就算看不见脸,时泱都能想到鹿轻轻呲个大牙在马路边上笑的样子。
“宝贝,我的领头上司出轨了,出轨对象是他的贴身秘书。他夫人冲进公司,当着所有人的面暴打小三,这件事闹的风风雨雨,他被撤职了, 过几天要新上任一个领导。”
这个老男人原来没少磋磨鹿轻轻,她每次提交的视频,文案,都会被故意刁难。她转战地记者的申请书就是被他一直卡着。
现在要换领导,她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鹿轻轻唏嘘:“说实话,他老婆挺可怜的,结婚二十年,从一无所有陪着他到现在。前段时间还要了三胎,结果老公出了轨,被逮到的时候居然还说他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时泱良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