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夜幕就像一块儿沾了水挤不出来的海绵,沉甸甸的压在上空。
昏黄的路灯将整个城市照成了朦朦胧胧的暖色。
随着寒凉的秋季到来,草丛里也没有蝉鸣,路边寂静的只剩下车辆时不时疾驰而过的声音。
时泱慢慢的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廖楠:“廖特助,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吧,你先回去吧。”
身后并没有回应。
时泱回头确认廖楠还在不在。
没看见廖楠,倒看到了另一道身影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长身玉立,眉目慵懒。
她错愕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是你太入神了。”季裴珩脚步沉稳的迈向她,和她并排走在一起。
她往后望了望,廖楠已经不见了。
季裴珩看出了她在想什么,长指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让我下属大半夜不回家陪你压马路,这是浪费资源懂不懂?”
时泱捂着额头闷闷说:“我刚刚有让他先回去的。”
说完,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对着男人说:“廖特助陪我是浪费时间,那你呢,季总,你屈尊降贵陪我散步,岂不是更是暴殄天物?”
季裴珩赞许的点头:“还行,挺有自知之明。”
这个人,真是自恋……
时泱白了他一眼:“那你快回去吧,别浪费了你的时间。”
季裴珩视线落向前方没有终点的马路,唇边溢着一抹笑,心情很好的样子:“今天例外一次,就陪你浪费浪费。”
她低头看着脚下,他们两个的影子并排在一起,他的影子比她的还要长,有时会暧昧的交叠在一起。
她故意往前走了几步,在他的影子头上比了几个小动作。
硬生生将那道挺拔的身影压得多了丝可爱。
季裴珩装作没看见。
时泱乐此不疲。
他们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路边散步,安安静静的。
时泱竟然诡异的感受到了一丝岁月静好的氛围。
更可怕的是,还是跟季裴珩。
“时泱。”
走着走着,季裴珩忽然很认真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
时泱转眸看着他。
他双手插兜,眼眸定定的看着她:“为什么怕黑?”
时泱回眸,眼神盯着前方,有些失焦:“女孩子怕黑不是挺正常的吗?”
“但你……”
“我好累,走不动了,我们回家吧。”她岔开了话题。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
她比普通女孩子怕黑的程度还要严重,就连睡觉,床头都要开一盏小夜灯才觉得安稳。
但有些事情,她不想说。
季裴珩没有再追问:“回去吧。”
时泱转身一看,他们不知不觉的走了很远,现在连车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她本来就想下来随便走走,没想过会走这么远。
她问季裴珩:“能不能让廖特助把车开过来接我们啊。”
季裴珩瞅了她一眼,淡淡的说:“廖楠已经回去了。现在我们只能自己走回去。”
时泱小脸一垮,她真的走不动了。
“要不然你先回去把车开过来接我。我坐这等你。”
“不行。”季裴珩发出了一个气音:“算盘没有你打的这么响的。”
“可我真的走不动了……”时泱不情愿的跟在身后,走了几步蹲下不走了。
仰头看着高大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要不然你背我?”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的面部背光,神情都处于黑暗之中。
“好了好了,我开个玩笑嘛。”
“行。”
时泱起身的动作僵了一下,诧异的看着他。
他是答应了?
她不过就是开个玩笑,没想让他真的背。
而且也觉得他根本不可能答应。
季裴珩背对着她半蹲,懒洋洋的说:“上来啊。”
时泱眨了眨眼。
季裴珩回头看了一眼发愣的她:“不敢?”
这一下激起了时泱好胜欲,利索的爬上了他的背:“你是我老公,有什么不敢的。”
季裴珩唇角勾起,眉心舒展:“知道就好。”
他的肩背宽阔,步伐沉稳,被他有力的臂弯托着,时泱感受到了安全感。
她乖乖的趴在他的背上,能听到他的呼吸频率。他的身上散发着雪松的香味,很好闻,她不由自主的凑近嗅了嗅。
他们的距离很近,他清隽如玉的侧颜清晰的映入眼帘。高挺的眉弓连着立体的鼻梁,再到薄唇,形成了一条流畅优越的弧度。
这么英俊貌美,身份尊贵的男人为什么会答应这桩对他根本不公平的婚事呢?
时泱胡乱想着。
起初她以为他是要把她绑在身边好好报复,但是现在和她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在想什么?”
男人沉稳的声音传出。
她一晃一晃的悠着脚,又埋在他的脖子处闻了闻:“在想你怎么这么好闻?”
“行,晚上回去,在床上让你好好闻闻。”
有了目的的男人步伐都快了起来。
回到家。
时泱被吻的气喘吁吁的,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头。
就在她以为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季裴珩停住了,他从她身上起来。
长腿一迈,去床头柜上扣了药片出来,又把晾好的水递给她:“起来把药吃了。”
时泱把头埋进被子里:“我都好了,不用吃了。”
“不行,刚刚还听见你咳嗽。”
时泱苦哈哈的说:“好苦的。”
季裴珩很坚持:“良药苦口。”
时泱决定以柔克刚,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坐进了他的怀里去吻他。
“不喝了好不好?”
面对她的献吻,季裴珩也没放过,索取了一番后再次将药递到她的嘴边。
时泱气的抿唇:“我今天要是喝药你就别碰我。”
“行。”
他答应的这么快,她是不信的。
但是等她苦哈哈的喝完药以后,季裴珩竟然真的穿好衣服躺下了。
时泱诧异的看着他。
不对劲。
他最近好像很克制,都没有主动碰过她。
他说:“明天是家宴,妈打电话让我们回去。”
“哦哦。”
时泱根本没放在心上,她躺下,心里胡乱的猜想季裴珩最近清心寡欲的行为。
这个时候覃兰的话就很合时宜的在脑中回想。
他不会是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吧?
俗话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难道说之前太频繁太激烈了,真的把他给累坏了?
那她作为他的老婆,是不是有义务给他补一补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