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无论俄刻阿诺斯大将军所率领的精灵主力军队在与人类拉夫诺德帝国远征军的会战中是胜是败,俄刻阿诺斯大将军都必须在战场形势稳定后,立即调遣部队在分隔玛格达罗平原与格雷斯平原的霍珀河沿岸布防,以免遭到格雷斯平原方向人类军队的侧击。又或者直接如同格雷斯平原地区的精灵军队一样,索性收缩防线,直接率领主力部队同样向后方转进。
为此,菲罗克忒斯将军亲自手写了一封密信,并用蜜蜡将之密封了起来,随后又用自己小指上的那枚玺戒在蜜蜡上盖了一个印记后,在详细的向信使交待了一番,才将密封的密信交给了信使。
总算是完成了这场战役失败后的一系列后续安排,菲罗克忒斯将军望着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的那一队信使,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放下心来。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曾经浴血奋战的战场,远处的牛头山在满是人类新式单兵武器与火炮发射后产生的硝烟所形成的薄雾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人类军队的防线上传来阵阵号角声,那是他们整军准备追击的信号。
菲罗克忒斯将军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他转身走下指挥台,对等候在一旁的亲卫队长说道:“通知本阵的部队,按照预定计划后撤,注意保持阵型,不许慌乱。”
亲卫队长躬身应诺,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菲罗克忒斯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他的独角兽是一匹通体雪白,头颅上的独角上还时不时会有细小的闪电萦绕。
这匹名叫“银风”独角兽,已经跟随他征战了数百年。银风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轻轻打了个响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菲罗克忒斯拍了拍银风的脖子,沉声道:“走吧,我们去波德格雷城,那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夜色中,精灵军队的本阵开始有序后撤。士兵们背着辎重,扶着重伤员,在亲卫的掩护下向东南方向前进。菲罗克忒斯将军则骑着银风走在队伍的中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袭。
远处的战场上,零星的厮杀声还在继续,那是人类的军队正在扫荡整片战场,将躲藏在战场角落里的精灵士兵做最后的清剿。而整条防线上精灵军队的撤退已经拉开了序幕,一场新的防御战即将在南面的波德格雷城附近展开。
与此同时,牛头山山顶的炮兵指挥所内,伊凡正站在侦察法阵所投射出的巨大光屏前,目光死死的锁定着光屏上那片正在有序跨过阿德索河、向南方缓缓后撤的精灵本阵。
精灵本阵中那些始终没有投入进战场的作战单位,正如同退潮般有条不紊地退去,原本密集如林的阵型此刻虽然有些散乱,却始终保持着完整的建制,没有丝毫溃败的慌乱。
胜利的滋味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以至于伊凡足足盯着光屏看了半分钟,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他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连日征战的疲惫让自己出现了幻觉。
伊凡侧过身,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与不确定,问道:“多米,你看清楚了吗?精灵这是真的撤退了?对面的精灵主帅就这么认输了?”
他上前一步,手指点在光屏上那片正在后撤的精灵军阵,语气里满是困惑的问道:“他手上明明还有一支完整的预备队,兵力至少还有七、八个营的规模。就算之前的进攻受挫,依托阿德索河的防线再守上半日完全不成问题,怎么会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撤退了?难道是有什么埋伏?”
一旁的多米尼加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抑制的笑容。他跟随伊凡多年,从伊凡的身高还不及他的腰时,就担任了伊凡的贴身护卫,最是了解自家殿下此刻的心情,那不是真的疑惑,而是巨大的惊喜砸下来时,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恍惚。
虽然多米尼加自己也觉得这场胜利来得有些突然,毕竟开战前参谋部制定的最优预案也只是“惨胜阻敌”,但光屏上的景象不会说谎,精灵的军旗已经开始渡过阿德索河,后卫部队正架设着拒马,显然是在掩护主力撤退。
他挺直腰板,右手握拳重重砸在左胸的王室近卫铠甲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高声向伊凡回道:“是的,殿下!对面精灵本阵的所有剩余的作战单位都已经渡过阿德索河了,他们后卫部队中的精灵法师也正在使用化石为泥拆除那些他们使用法术建造起来的石拱桥!毫无疑问,今天这场牛头山战役,是我们大获全胜了!殿下,是您亲自指挥我们,击退了精灵主力部队的三次疯狂进攻,还歼灭了他们的八个步兵营!这是人类联军对精灵作战以来,从来未曾有过的辉煌胜利!”
多米尼加的话音刚落,炮兵指挥所内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一众参谋军官和炮兵军官们之前都紧绷着神经,有的甚至还攥着标图笔的手都泛了白,此刻终于卸下了所有压力。
负责标图的年轻参谋一把将手中的标尺扔在桌上,抱起身旁的通讯兵转了个圈;几名炮兵军官则激动地互相拍打着肩膀,脸上的烟灰被汗水冲刷出一道道痕迹,却丝毫不在意。胜利的喜悦如同潮水般瞬间充满了整个指挥所,连窗外呼啸的风声都仿佛变得悦耳起来。
伊凡这时候也彻底回过神来,巨大的成就感如同滚烫的岩浆般填满了他的胸膛。他想起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亲自主持研发新式火器,再到亲手组建炮兵部队,无数个不眠之夜的心血,终于在今天换来了回报。
这也是他人生两辈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领军作战,而且是以少胜多,击退了号称“大陆最强军队”的精灵军队。虽然上辈子在蓝星世界中,他在电脑游戏“钢铁雄心”中,也指挥着游戏中的军队获得过无数的胜利,歼灭过无数的敌军,但那毕竟只是游戏,与今天这场胜利所获得的体验感和成就感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