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他们怎么敢!”
阿鲁狠狠一掌拍在了木桌之上,盛怒之下全力出手,那紫檀木桌毫发无损,
他却是悄悄地将微微红肿的颤手背到了身后,避免被府中他人看出异样。
王妃跪坐在地上,红肿着双眼泣不成声,口中兀自念念不停:
“王爷,你要为阿木古郎做主啊。”
“他死的好惨啊~~~”
在宋清杀死小王爷的第二天,那些尸体就被韩复生带去的那些高手找到了,
他们迅速将小王爷的尸体运回了大都,西靖王这才得知了爱子的死讯。
阿鲁看着跪坐在地的王妃,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只见他双手背后,来回踱步沉思,
想了一会后,只听得他恶狠狠地说道:
“一群匹夫,欺我太甚,我要去找大哥。”
“一起去请求圣上发兵,踏平武当。”
虽然阿鲁并不能确认是谁杀死自己儿子的,
但他本能地就觉得爱子之死和九年前那件事有关,
就算没有关系,那就是当替儿子弥补遗憾了。
打定主意后,阿鲁将王妃扶起,同时出言安慰:
“哈敦,你放心,我会让他们给阿木古郎陪葬的。”
说完之后,他拔腿就要出门。
谁知还没等左脚迈出房间,就有下人一路小跑过来,嘴里还冲他喊着:
“王爷,圣上宣您进宫相见。”
阿鲁闻言心中大喜,然后回过头对着王妃大笑:
“哈敦,这必是大哥知道了阿木古郎的事,去进宫面圣了。”
“此次圣上召我进宫,说不定就是商议发兵事宜,你可以放心了。”
王妃强撑着回了王爷一个惨笑:
“那就拜托王爷了。”
阿鲁听后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看到丈夫离开,王妃起身坐在椅子上,心中依然很难受:
“纵然将他们都杀光了,我的阿木古郎也不能再活过来了。”
“我可怜的孩子啊。。。。。。”
在前厅接完圣旨后,阿鲁便跟着宫里的太监出了王府,而后坐上马车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他一心只想着怎样发兵武当,怎样调兵遣将,以至于都没发现皇宫就在眼前了。
从大都皇城外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高耸的暗红色宫墙,
侧头看去,蜿蜒如龙,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墙根下,每隔十步便有一名按刀而立的怯薛卫。
他们身着异色袍服,头戴铁盔,
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每一个接近皇城的人。
只听得风吹旌旗,猎猎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静到极致的威压。
阿鲁下了马车后,随着那名太监走进了皇城。
只见那太监转身对着他躬身行礼:
“圣上宣王爷在御书房相见,请王爷跟随下官前往。”
阿鲁微微颔首,简单回了一句:
“知道了,带路吧。”
而后那太监便引着阿鲁来到了御书房,由守门护卫通报后,引着他走进了御书房内。
那蒙古皇帝妥懽帖睦尔此时正坐在御书房内翻看着奏折,
房间内除了魏王孛罗帖木儿之外,国师和林公公也在。
阿鲁见到皇帝妥懽帖睦尔后首先行礼:
“臣,拜见陛下。”
妥懽帖睦尔单手轻抬:
“免礼,给西靖王赐座。”
阿鲁闻言连忙拜谢圣恩,然后起身落座。
只是他一看到房内还有国师和林公公,
心下却有些不安起来,似乎事情和他想的有些出入。
妥懽帖睦尔随后无精打采地看了旁边一眼:
“国师,你先说吧。”
这位国师大约六十余岁,却已经满脸的皱纹,还微微有些驼背,
他手中拿着一根鹰首拐杖,鹰首下方悬挂着九条五彩敖包绳。
“王爷,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但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王爷答应。”
“为了我大元,还请你忘了小王爷这件事。”
“至于那个凶手,我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找了一个死囚顶罪了。”
阿鲁一听之下便攥紧了双手,似要有所动作,
但几息过后,他还是松开了攥紧的手,抬头看向国师:
“国师,我很敬重您。”
“但这件事,我不理解。”
说完之后,他还看了自己大哥一眼,
可对方却只是冲着自己微微摇头,阿鲁心中更是郁闷。
听完他的话,国师平静地点了点头:
“你的心情老夫理解,但具体原因我不便多说。”
“老夫只能告诉你,你的打算会对我朝国运有所影响。”
“这件事,只能按照老夫说的去办。”
阿鲁听后直接起身,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满。
“国师,你连一个解释都不愿意给我吗?”
看到眼前这一幕,着实是让魏王孛罗帖木儿心中一惊。
他担忧之下便看向了皇帝和国师。
见二人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心中稍安,随后就要出言呵斥阿鲁。
只是还未待他开口,皇帝旁边就响起了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
“王爷,陛下圣明,国师大度。”
“念在你现下有丧子之痛,免了你这次的无礼之罪。”
“若是再有下次,咱家就要替陛下出手了。”
听到林公公的声音,阿鲁直接就打了一个冷颤,
其实他站起来之后也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
孛罗帖木儿见此情形,赶紧起身向着皇帝跪地行礼,然后直接开口替弟弟求情:
“陛下明鉴,阿木古郎惨死,阿鲁难以承受这个打击,一时被迷了心窍,还请陛下恕罪。”
看到大哥替自己求情,阿鲁也顺势跪在了地上,以额触地:
“陛下,臣一时失态,请陛下责罚。”
妥懽帖睦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直接挥了挥手:
“罢了,这次就免了西靖王的罪。”
“至于阿木古郎的事情,就按国师说的办吧。”
“你们俩个下去吧,我还有些事要与国师商谈。”
听到皇帝还以西靖王相称,孛罗帖木儿和阿鲁直接高呼“谢陛下圣恩”,而后慢慢退出了御书房。
两人走后,妥懽帖睦尔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国师:
“国师,那武当山真有那么厉害,朕竟然碰都碰不得?”
听出妥懽帖睦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国师连忙低头拱手:
“陛下,九年前老臣就心生警示。”
“当时推算之后,竟发觉与我朝国运有关。”
“所以老臣当年才阻止了阿木古郎后续的举动。”
“这次一听到阿木古郎身死的消息,老臣不敢耽搁,立即向长生天寻求指示。”
“而这次推算的结果,比起上次更为凶险。”
“陛下若是同意发兵武当,只怕会动摇我朝根基。”
听到这番话,妥懽帖睦尔顿感无趣,当即就摇了摇头:
“这么严重么?”
“算了,朕也不懂,反正就由国师你安排就好。”
国师听后连呼陛下圣明,随后起身落座。
此时,站在一旁的林公公忽然出言提醒:
“陛下,国师之能毋庸置疑。”
“老奴观那西靖王似乎还有其他心思。”
“若是他私下有什么小动作的话,不可不防啊。”
听到林公公的话,妥懽帖睦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林公公言之有理,那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派点人去监视一下阿鲁,若是他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你看着办就是。”
林公公闻言躬身行礼:
“老奴领旨。”
眼见事情已经了结,妥懽帖睦尔抬手就要屏退二人,
可他忽然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抬头看向了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