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祭坛一战结束后的第七天，幽冥峰后山的闭关室中，陈凡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修为最终稳定在了合体初期，比起战前的合体后期巅峰跌落了一大截，但比起战前的伤势，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灵魂燃烧的后遗症被九位英灵联手压制，暂时不会发作，但隐患仍在。
“教主，您醒了。”守在门外的风灵子听到动静，推门进来。
陈凡点点头，问道：“战损统计出来了吗？”
风灵子神色黯然，取出一枚玉简：“破天盟三千修士，战死两千一百三十七人，其中化神期六十二人，炼虚期四人。重伤五百余人，轻伤不计。上界修士方面，三百化神全灭，三千元婴逃走了不到一百，三位巡察使被废，已关入幽冥峰地牢。”
陈凡沉默。这损失比他预想的还要惨重。两千多位修士，就这么没了。他们中有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一仗，只是因为相信他，就跟着来了。
“抚恤呢？”他问。
“按最高标准发放。”风灵子说，“战死者的家属由幽冥教供养，子女若想修炼，优先纳入内门。重伤者全力救治，修为尽废的安排教内闲职。”
“那些投靠过来的宗门呢？”
“大部分还在观望。”风灵子苦笑，“他们见我们损失惨重，有些开始动摇。玄冰宫和药王谷虽然没明说，但已经停止了丹药和材料的供应。御兽宗和万毒门倒是还坚定，但也提出要求——希望教主能尽快彻底打破封印。”
陈凡理解这些宗门的顾虑。他们投靠破天盟，是为了飞升通道重开后能分一杯羹。现在封印还没完全打破，反而损兵折将，自然会有二心。
“先稳住他们。”陈凡说，“告诉各宗，一个月内，我会彻底打破封印。”
“一个月？”风灵子惊讶，“教主，您的伤……”
“无妨。”陈凡站起身，“带我去看看三位巡察使。”
幽冥峰地牢深处，金阳、玄冰、墨毒三人被铁链锁住，关在特制的牢房中。这牢房布满了禁制，专门克制上界修士的功法。三人修为被废，此刻与凡人无异。
看到陈凡进来，金阳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陈凡，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我问，你们答。”陈凡平静地说，“回答得好，我可以留你们一命。回答得不好……你们知道炼魂的滋味。”
三人脸色一变。炼魂是修仙界最残酷的刑罚，将修士的神魂剥离，用真火慢慢焚烧，痛楚是肉身的千百倍。
“你想知道什么？”玄冰冷冷道。
“封天道君接下来的计划。”陈凡盯着他们，“他派你们下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加固封印。九幽炼魂阵需要庞大的灵魂之力，他到底想干什么？”
三人沉默。
陈凡也不急，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盏黑色油灯。灯芯无火自燃，发出幽绿色的光芒。那是“炼魂灯”，专门用来炼化神魂的法宝。
“我说！”墨毒第一个扛不住，“道君……封天道君他想用九幽炼魂阵炼化足够的灵魂之力，然后通过裂缝降临下界。但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杀你，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找到‘封印之核’。”金阳接过话，认命般说道，“封印并非牢不可破，它有一个核心，只要毁掉核心，封印就会彻底崩溃。但核心的位置只有道君知道，他让我们下来，一是收集灵魂之力，二是寻找核心的线索。”
陈凡心中一动：“什么线索？”
“我们也不知道。”玄冰摇头，“道君只说，线索在封天祭坛的最深处，需要大量的灵魂之力才能激活。”
陈凡想起祭坛废墟中残留的那一丝封印之力。难道那就是线索？
“最后一个问题。”陈凡看着三人，“封天道君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金阳咬牙道：“道君受了伤，正在封天宫疗养。但他已经启动了‘万灵血祭’计划——如果三个月内无法降临下界，他就会献祭上界十万修士，强行打通通道。”
十万修士！
陈凡瞳孔一缩。封天道君真是疯了，为了降临下界，不惜献祭这么多人。
“我们知道的都说了。”墨毒哀求，“陈教主，饶我们一命吧。我们愿意臣服，愿意为幽冥教效力。”
陈凡看着三人，沉默良久。
“废去你们修为的，不是我，是封天道君留在你们体内的禁制。”他说，“他早就在你们神魂中种下了禁制，一旦被俘，修为就会被废。所以你们恨错了人。”
三人愣住。
“我会解开你们的禁制，恢复你们的修为。”陈凡继续说，“但作为交换，你们要为我效力三年。三年后，去留自便。”
“真……真的？”玄冰不敢相信。
“我陈凡说话算话。”陈凡取出三枚丹药，“这是‘锁魂丹’，服下后，你们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三年后，我会给你们解药。”
三人犹豫片刻，最终都接过丹药吞下。他们没得选，要么死，要么臣服。
陈凡解开他们体内的禁制，又用吞噬法则将他们被废的修为重新梳理一遍。虽然无法恢复到巅峰，但也能回到炼虚期。
“去吧，帮风灵子处理战后事务。”陈凡摆摆手。
三人躬身退下。
离开地牢，陈凡来到封天祭坛废墟。这里已经被清理过，但残破的景象依然触目惊心。祭坛中央，那道裂缝虽然消失了，但残留的封印之力还在。
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九块碎片飞出。碎片感应到同源气息，开始发光。随着光芒越来越盛，废墟中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金色符文——那是封印的本源符文！
“果然有线索。”陈凡心中一喜。
他全力运转吞噬法则，将符文一个个吸收、解析。这些符文记载着封印的构成和运转原理，其中最重要的信息是：封印之核确实存在，但它不在上界，也不在下界，而在两界之间的“虚无空间”中。
那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既不属于上界也不属于下界，是封印大阵的枢纽。只要毁掉核心，封印就会彻底崩溃，飞升通道就会重开。
但问题来了：怎么进入虚无空间？
陈凡继续解析符文，终于找到了答案——需要集齐九块碎片，以封天九禁第九禁“封神”为引，在封印最薄弱处打开通道。
封印最薄弱处，就是封天祭坛这里。每千年一次的松动期，就是通道开启的时候。而下次松动期，就在……三天后！
“三天……”陈凡皱眉。时间太紧了，他的伤还没好，境界也不稳。强行打开通道进入虚无空间，风险极大。
但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就要再等一千年。封天道君不会给他一千年时间，三个月后万灵血祭完成，对方就会强行降临。
没有选择。
陈凡回到幽冥峰，召集所有人。
“三天后，我会进入虚无空间，寻找封印之核。”他开门见山，“这次我一个人去，你们留在下界，防备封天道君可能的手段。”
“教主，太危险了！”风灵子急道，“虚无空间是两界夹缝，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而且您的伤……”
“正是因为危险，我才一个人去。”陈凡说，“如果我失败了，你们要保存实力，继续寻找打破封印的方法。如果我成功了……”
他顿了顿：“那下界就有救了。”
众人沉默。他们知道陈凡说的是事实，但让教主一个人去冒险，心里过不去。
“我陪你去。”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是夜枭。他坐在轮椅上，被墨尘推着进来。虽然伤势严重，但眼神坚定。
“你的伤还没好。”陈凡摇头。
“但我知道一些关于虚无空间的事。”夜枭说，“我在上界三千年，翻阅过无数古籍。虚无空间并非完全虚无，那里有‘空间乱流’、‘时间碎片’，甚至可能残留着上古大战的遗迹。没有向导，你很难找到封印之核。”
陈凡犹豫了。夜枭说的有道理，但他现在的状态，进去就是送死。
“放心，我虽然不能战斗，但可以指路。”夜枭看出他的顾虑，“而且……我有必须进去的理由。”
“什么理由？”
夜枭沉默片刻，缓缓道：“我的妻子，当年就是死在虚无空间。我想……找到她的遗骸，带她回家。”
这个理由让陈凡无法拒绝。
“好，我们一起去。”他最终点头，“其他人留守，风灵子负责全局，墨尘调配资源，影月监控上界动静。三位巡察使……你们既然臣服，就拿出诚意来。金阳，你协助风灵子；玄冰，你负责防御；墨毒，你检查幽冥峰所有禁制，确保没有漏洞。”
“是！”众人齐声。
接下来的三天，陈凡全力疗伤，夜枭则整理关于虚无空间的所有资料。两人都知道，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但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第三天清晨，封天祭坛废墟。
陈凡和夜枭站在废墟中央，九块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九宫图案。图案中央，一个细小的空间裂缝缓缓打开。
“准备好了吗？”陈凡问。
“嗯。”夜枭点头。
两人纵身跃入裂缝。
而在上界封天宫，封天道君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终于进去了……陈凡，本座在虚无空间等你。那里，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他起身，朝着封天宫深处走去。那里有一座古老的传送阵，直通虚无空间。
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