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从地上爬起，擦了擦脸上的血，缓步走进太虚宫。
宫殿内部比想象中朴素。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只有简单的白玉墙壁，地面铺着青石，中央摆着一个蒲团。蒲团前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两个字：太虚。
“终于来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源头。陈凡警惕地环顾四周：“前辈是太虚仙人？”
“只是一缕残魂罢了。”一个白色虚影在蒲团上缓缓凝聚，是个面容模糊的老者，“万年来，能登上九十九阶天梯的，你是第一个。”
陈凡拱手：“晚辈侥幸。”
“侥幸？”太虚残魂笑了，“登天梯考验的是心性，没有侥幸一说。你能上来，说明心志坚定，有向道之心。但让我好奇的是……你修的是魔道功法，身上还有幽冥宗的气息，怎么会来此求正道传承？”
陈凡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细。
“魔道正道，都是求道之路。”他平静回答，“晚辈只求能走得更远。”
“说得好。”太虚残魂点头，“老夫生前也常想，正魔之分是否真的那么重要。可惜，有些事身不由己。”
他抬手一点，石碑亮起光芒，三样东西从碑中飞出：一枚玉简、一颗金色珠子、一块令牌。
“《太虚真经》完整版，天阶下品功法，可修至大乘期。太虚仙源，内蕴老夫巅峰时期三成真元，炼化后可助你突破化神。太虚令，持此令可调动太一仙门一次，但只能用一次。”
陈凡看着三样东西，没有立即去拿。
“前辈的条件是什么？”
“聪明。”太虚残魂说，“条件有两个。第一，若他日你飞升上界，遇到老夫本尊，替我问一句：当年灭幽冥宗，可曾后悔？”
陈凡瞳孔一缩：“前辈知道幽冥宗的事？”
“老夫这道残魂，保留了部分记忆。”太虚残魂语气复杂，“幽冥宗覆灭时，老夫就在现场。本尊动手很快，一个时辰，万修陨落。但他在灭宗后，独自在那片废墟上站了三天三夜。”
“为什么？”陈凡问，“太虚仙人为何要灭幽冥宗？”
“因为幽冥宗发现了一个秘密。”太虚残魂顿了顿，“关于此界飞升通道被封印的秘密。他们想打破封印，惹怒了上界某些存在。本尊受命……清理门户。”
陈凡呼吸一滞。
飞升通道被封印，幕后黑手，上界存在……这些信息碎片开始拼凑起来。
“第二个条件呢？”他问。
“第二个条件，现在不能告诉你。”太虚残魂说，“等你突破化神时，自然知晓。放心，不会让你做违背本心的事。”
陈凡思索片刻，伸手接过三样东西。
玉简入手，庞大的信息涌入脑海。《太虚真经》共十二层，前六层对应元婴到化神，后六层对应炼虚到大乘。功法中正平和，讲究天人合一，与他的吸星大法和九幽玄冥经截然不同。
“三功同修，你可能会走火入魔。”太虚残魂提醒。
“晚辈自有分寸。”陈凡收起玉简，看向太虚仙源，“这东西现在能炼化吗？”
“建议你出了秘境再炼化。仙源能量庞大，需要安全的环境。”太虚残魂身影开始变淡，“记住，传承之事暂时不要外传。太一仙门内部……也不全是好人。”
“前辈……”
“老夫这道残魂使命完成，该消散了。”太虚残魂最后说道，“陈凡，莫忘初心。这世道，需要有人去打破……”
声音消失，虚影化作光点。
陈凡对着空蒲团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太虚宫。
广场上，金无极等人还在调息。看到陈凡出来，都围了过来。
“陈教主，收获如何？”金无极问得直接。
“得了些传承，但具体不便透露。”陈凡说，“秘境快要关闭了，我们该出去了。”
话音刚落，整个秘境开始震动。天空出现裂痕，地面摇晃。
“出口在那边！”柳随风指向广场边缘，那里出现了一个空间漩涡。
众人迅速冲入漩涡。一阵天旋地转后，回到了太一仙门广场。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先出来的修士都在交流收获，看到陈凡等人出现，纷纷侧目。
“陈凡出来了！”
“他登上了九十九阶天梯，肯定得到了完整传承！”
“太虚仙人的传承啊……这下幽冥教要崛起了。”
议论声中，太一仙门的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白发老者，气息深不可测，至少是化神期。
“老夫太一仙门执法长老，玄机子。”老者目光落在陈凡身上，“陈教主，凌霄圣子何在？”
陈凡神色平静：“凌霄圣子与我交手后，被一股神秘力量带走了。具体去向，我也不知。”
“神秘力量？”玄机子眼神一冷，“陈教主可否详细说说？”
“当时秘境中突然出现空间裂缝，一个黑袍人带走了凌霄圣子。那人修为极高，我看不透。”陈凡半真半假地说。夜枭确实带走了凌霄子，但他不会说那是暗影楼的人。
玄机子盯着陈凡看了许久，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但陈凡表情坦然，眼神平静。
“此事太一仙门会调查。”玄机子最终说，“万仙大会到此结束，诸位请回吧。”
逐客令下得干脆。各派修士虽然还想打听传承细节，但也不敢违逆太一仙门，纷纷告辞。
陈凡带着影月、鬼影、玄煞离开广场，回到迎仙馆。
“教主，太一仙门不会善罢甘休。”影月担忧道，“凌霄子是他们的圣子，就这么失踪了，他们一定会追查到底。”
“查就查。”陈凡说，“夜枭做事干净，不会留下把柄。我们现在需要尽快离开天都城。”
他看向鬼影和玄煞：“二位任务完成了，可以回暗影楼复命了。”
鬼影点头：“陈教主保重。夜枭大人让我带句话：第三件事，三个月后会找你。”
“知道了。”
鬼影和玄煞离开后，陈凡和影月简单收拾，立刻退房出城。
两人没有直接回东州，而是在城外绕了几圈，确认没有跟踪后，才找了个隐蔽山洞暂住。
“教主，接下来去哪？”影月问。
“先炼化太虚仙源。”陈凡取出金色珠子，“我需要突破化神。只有到了化神期，才有资格跟太一仙门对话。”
“在这里突破太危险了，万一有雷劫……”
“无妨。”陈凡说，“我手上有夜枭给的破界符，真有大动静，我们可以立刻转移。你为我护法。”
影月点头，在洞口布下数层禁制。
陈凡盘膝坐下，将太虚仙源吞入口中。
珠子入腹的瞬间，恐怖的能量爆发开来。那是精纯到极致的仙灵真元，比之前从太虚镜吞噬的强了百倍不止。
陈凡闷哼一声，全身经脉鼓起，皮肤渗出鲜血。但他咬牙坚持，吸星大法全力运转，疯狂吞噬这些能量。
丹田内，元婴已经长到七寸半，此刻在仙源的滋养下，开始发生质变。
元婴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纹路，那是道纹的雏形。当道纹完整时，元婴就会蜕变为元神，正式踏入化神期。
一天，两天，三天……
陈凡完全沉浸在修炼中。影月守在洞口，警惕着外界动静。
第七天，山洞上空开始汇聚乌云。
“雷劫要来了。”影月脸色凝重。
化神雷劫，是修仙者面对的第一道天劫。渡过则元神成，渡不过则身死道消。许多元婴巅峰修士就是卡在这一步，不敢轻易尝试。
陈凡也感觉到了。他睁开眼睛，眼中金光一闪。
“影月，退开。”
两人冲出山洞。刚出来，第一道雷电就劈了下来。
水桶粗的紫色雷电直击陈凡。他不闪不避，任由雷电击中身体。
“滋啦——”
电流在全身流转，带来剧痛的同时也在淬炼肉身。陈凡运转《太虚真经》，将雷电之力导入元婴。
第一道雷劫扛住了。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一连九道雷劫，一道比一道强。到第九道时，雷电已经变成金色，蕴含毁灭气息。
陈凡祭出噬空剑，一剑斩向金色雷电。剑光与雷电碰撞，爆发出刺目光芒。
雷劫散去，乌云消散。
陈凡悬浮半空，气息已经完全变了。元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寸高的金色小人——元神。
元神成，化神境！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比元婴巅峰强了十倍不止。更重要的是，元神能沟通天地，感悟法则，这是质的飞跃。
“恭喜教主突破化神！”影月飞过来，眼中满是欣喜。
陈凡点头，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
远处天际，三道流光急速飞来。那气息……是太一仙门的人！
“走！”
陈凡拉起影月，瞬间消失。
他们离开后不到十息，三个白袍老者落在山洞前。
“化神雷劫的气息……刚突破不久。”为首的老者皱眉，“是陈凡？”
“追！”
三道流光朝着陈凡离开的方向追去。
千里外，陈凡和影月现出身形。
“教主，他们追上来了。”影月感应到后方气息。
“正好试试化神期的实力。”陈凡停下，“影月，你先走，回幽冥教报信。”
“教主……”
“这是命令。”
影月咬牙，转身离去。
陈凡独自站在原地，等待追兵。
很快，三个白袍老者赶到，呈三角将他围住。
“陈凡，交出太虚传承，束手就擒，可留全尸。”为首的老者冷声道。
陈凡笑了：“三位都是化神初期，就这么有把握拿下我？”
“狂妄！你刚突破化神，境界不稳，我们三人联手，你必死无疑。”
“那就试试。”
陈凡动了。
化神期的速度，快到肉眼难辨。他瞬间出现在一个老者面前，一掌拍出。
那老者反应也快，祭出法宝抵挡。但陈凡这一掌蕴含了空间之力，直接穿透法宝，印在老者胸口。
“噗——”老者倒飞出去，胸口塌陷。
另外两人大惊，同时出手。剑光、法术铺天盖地袭来。
陈凡不闪不避，元神出窍，金色小人手持噬空剑，一剑斩出。
这一剑，撕裂空间，吞噬一切。
两个老者脸色剧变，想要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剑光扫过，两人护体真元破碎，重伤倒地。
全程不过三息。
陈凡收回元神，看着地上三个奄奄一息的老者：“回去告诉太一仙门，传承我拿了，凌霄子的事与我无关。若再追来，下次就不是重伤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天际。
三个老者挣扎着爬起，眼中满是惊骇。
“他……他刚突破化神，怎么会这么强？”
“必须上报宗门……”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陈凡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也不在乎。
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回幽冥教。突破化神，得到传承，接下来就该为第四卷的冲突做准备了。
太一仙门，正道魁首……
这场道统之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