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谷的夜空被一层淡紫色光晕笼罩,那是陈凡布下的防护阵法。他从药王谷赶回,只用了三个时辰。元婴期的遁速比金丹期快了近一倍。
密室中,风灵子躺在寒玉床上,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金丹上的裂痕已经蔓延到整个丹体,像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墨尘守在床边,见陈凡进来,立即起身:“教主,丹药……”
“拿到了。”陈凡取出玉盒,打开盒盖,九转还魂丹的香气弥漫开来。
墨尘眼睛一亮:“真是九转还魂丹!这下盟主有救了。”
陈凡扶起风灵子,将丹药送入他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入丹田。同时,陈凡右手按在风灵子后背,元婴之力缓缓注入,帮助药力扩散。
风灵子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皮肤表面浮现出淡绿色的纹路,那是丹药在修复经脉。金丹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速度很慢,每愈合一丝都要消耗大量药力。
半个时辰后,风灵子的呼吸平稳下来,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但金丹只愈合了三分之一,药力已经消耗大半。
“不够。”陈凡皱眉。九转还魂丹虽强,但风灵子伤得太重,一颗丹药无法完全治愈。
他催动吸星大法,将自身真元转化为精纯的生命能量,注入风灵子体内。这是元婴期才能做到的事——真元化生。
随着生命能量的注入,金丹愈合速度加快。又过了一个时辰,金丹上的裂痕全部消失,只是丹体表面还有些细微的痕迹,需要时间温养。
风灵子缓缓睁开眼。
“盟主!”墨尘惊喜道。
风灵子看向陈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突破元婴了。”
“刚突破不久。”陈凡收回手,“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风灵子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不过要完全恢复,至少还要一个月。金丹虽然愈合,但本源受损,实力只能发挥七成。”
七成也够了。
陈凡将药王谷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包括青岚宗还有两位太上长老的情报。
风灵子听完,沉默片刻:“张远山说得没错,青岚宗确实还有两位元婴初期的太上长老。一个叫青阳子,一个叫青云子,都是凌虚子的师叔辈,寿元将尽,常年闭关。除非宗门生死存亡,否则不会出手。”
“那我们现在攻打青岚宗,他们会出手吗?”
“会。”风灵子肯定地说,“青岚宗是他们的根,宗门覆灭,他们也就没了延续寿元的资源。不过这两个老家伙惜命,不会一开始就拼命。如果我们能快速击败凌霄,展现足够强大的实力,他们可能会选择谈判。”
陈凡点头:“那就速战速决。”
“你有什么计划?”
“明天召集所有人,分配任务。后天出发,三天后抵达青岚宗山门。”陈凡眼中闪过寒光,“这一次,要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风灵子看着他,忽然问:“陈凡,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黑风盟说到底是我创立的,你只是半路加入。为了这个摊子,得罪青岚宗,值得吗?”
陈凡想了想:“一开始是为了自保。青岚宗要杀我,我只能反抗。后来……是想为玄阴子前辈报仇。再后来,看到谷里这些人,墨老、铁屠、影杀,还有那些普通弟子,他们相信我,跟着我,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他顿了顿:“而且,我不喜欢被人欺压。矿场里是这样,青岚宗也是这样。凭什么他们高高在上,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我要打碎这个规矩。”
风灵子笑了:“你这个性子,注定走不了安稳路。不过也好,修仙界太平静了,需要有人搅一搅。我帮你。”
第二天,黑风盟所有头领聚集在听风阁。
大殿里坐满了人,除了原本的势力,还有血魂堂的红脸长老和几个新归附的小宗门头领。总共三十多人,金丹期只有陈凡和风灵子,筑基后期有十几个,其余都是筑基中期。
陈凡站在主位前,开门见山:“三天后,攻打青岚宗。”
台下响起一阵骚动。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人感到恐惧。青岚宗毕竟是传承数千年的大宗,底蕴深厚。
“怕了?”陈凡目光扫过众人,“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不强求。但留下的人,必须服从命令,违令者,斩。”
沉默片刻,赵元明第一个站起来:“青竹坊愿随陈盟主出战!”
“血魂堂愿往!”红脸长老紧随其后。
“铁狼帮愿往!”
“黑蛇会愿往!”
一个个头领相继表态。最终,所有人都选择留下。不是不怕死,而是他们清楚,这一战如果赢了,黑风盟将成为这片区域的新霸主,他们都能分到好处。如果输了,就算现在退出,青岚宗秋后算账也不会放过他们。
“好。”陈凡点头,“现在分配任务。”
“风灵子盟主,你带领铁屠、赵元明和十个筑基后期,负责攻打青岚宗山门左翼。”
“墨尘长老,你带领影杀、红脸长老和十个筑基后期,负责右翼。”
“我直取中门,对付凌霄和青岚宗的元婴长老。”
“其余人,分成四队,由四位筑基巅峰统领,在外围布下困阵,防止青岚宗弟子逃跑。”
众人领命。
陈凡又看向墨尘:“战备物资准备得如何?”
“灵石、丹药、符箓都已分发到位。”墨尘说,“另外,我从血魂宗库房里找到了十二套‘血煞战甲’,防御力堪比金丹初期,已经分配给各队统领。”
“很好。”陈凡最后说,“记住,这一战不求全歼,但必须打垮青岚宗的核心战力。投降者不杀,顽抗者格杀勿论。行动时互相照应,尽量减少伤亡。”
“是!”
众人散去准备。
风灵子留下,等人都走光了,才开口:“陈凡,你刚才的部署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位置。”风灵子说,“直取中门,意味着你要面对凌霄和可能出现的两位太上长老。三个元婴,就算你有吸星大法,也未必扛得住。”
“我知道。”陈凡说,“但只有我能扛。你和墨老他们,对付金丹期和护山大阵就够了。只要我能拖住青岚宗的元婴,等你们攻破山门,他们军心自乱。”
风灵子盯着他看了很久:“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
“那好。”风灵子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我早年得到的一门秘术,叫‘燃血遁’。燃烧精血,遁速提升三倍,持续三十息。虽然代价很大,但逃命时有用。”
陈凡接过玉简:“多谢。”
“别谢我。”风灵子转身往外走,“我只是不想看到黑风盟刚有点起色,盟主就死了。记住,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陈凡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接下来的两天,幽冥谷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所有人都在检查法器、熟悉阵法、调整状态。气氛凝重,但没人退缩。
陈凡也没闲着,他抓紧时间巩固元婴期的修为,同时研究风灵子给的燃血遁。
这秘术确实霸道,燃烧精血换取速度,三十息内元婴中期都追不上。但后遗症也严重,使用后至少虚弱一个月,期间实力只剩三成。这是保命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第三天清晨,所有人在谷口集合。
三百多名修士,最低都是筑基中期,分列四个方阵。虽然人数不多,但士气高昂。陈凡站在最前方,风灵子在他左侧,墨尘在右侧。
“出发。”
陈凡一声令下,三百多人化作流光,向青岚宗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青岚宗也收到了消息。
凌霄坐在大殿主位,脸色阴沉。他身上的伤还没好透,修为只恢复到金丹后期,距离巅峰还差得远。台下站着十几位长老,个个神色凝重。
“陈凡突破元婴,三日后攻打山门。”凌霄缓缓开口,“诸位有什么对策?”
二长老赵元极率先开口:“宗主,陈凡此子已成气候,硬拼恐怕损失惨重。不如……暂时退避,等宗主伤势痊愈,再图后计。”
“退避?”三长老孙不悔冷笑,“二长老这话说得轻巧。青岚宗传承数千年,从未有过不战而逃的先例。今日若退了,日后如何在修仙界立足?”
“那你说怎么办?”赵元极反问,“陈凡能杀血魔老祖,重伤凌虚子宗主,现在又突破元婴。我们拿什么挡?靠护山大阵?大阵需要三十六名金丹修士主持,现在宗内金丹长老还剩多少?”
这话戳中了痛点。
青岚宗原本有二十多个金丹长老,但在与陈凡的几次冲突中,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只剩十八个。其中还有几个在观望,随时可能倒戈。
凌霄看向四长老周通:“周长老,你怎么看?”
周通沉吟片刻:“战要战,但不能硬战。我建议,开启护山大阵固守,同时派人去天元大陆求援。天元大陆的青岚宗总宗,不会坐视分宗覆灭。”
“来不及了。”凌霄摇头,“天元大陆距离此地数万里,往返至少一个月。等援兵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大殿陷入沉默。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区区一个刚突破的元婴,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两个白发老者走进大殿。两人容貌相似,都是鹤发童颜,气息深不可测。正是青岚宗的太上长老——青阳子和青云子。
“参见太上长老!”所有人躬身行礼。
青阳子走到凌霄面前:“凌师侄,你伤得不轻。”
“让师叔见笑了。”凌霄苦笑。
“无妨。”青云子开口,“我们两个老家伙虽然寿元无多,但还能打。一个元婴初期的小辈,翻不了天。”
凌霄精神一振:“两位师叔愿意出手?”
“青岚宗是我们的根。”青阳子说,“有人要断我们的根,那就只能拼命了。传令下去,所有弟子备战。这一次,要让黑风盟有来无回。”
“是!”
命令传下,青岚宗也动了起来。
护山大阵全面开启,一层青色光罩笼罩整个山门。所有弟子各就各位,法器出鞘,符箓在手。
大战,一触即发。
而陈凡率领的三百多人,已经进入青岚宗千里范围。远远地,能看到那座巍峨的仙山,以及山外那层青色光罩。
“停。”
陈凡抬手,队伍停下。
“就地休整,恢复真元。明日辰时,发起总攻。”
众人降落在一处山林,布下警戒阵法。
陈凡站在山巅,望向青岚宗方向。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三道元婴气息,其中两道很苍老,但很浑厚。
“两个老家伙果然出来了。”风灵子走到他身边,“这一战,不好打。”
“我知道。”陈凡说,“但必须打。”
他取出幽泉剑,剑身灰金色光芒流转。剑尖指向青岚宗,一股凌厉的剑意冲天而起,仿佛在向那三位元婴宣战。
青岚宗内,青阳子似有所感,抬头望向天际。
“来了。”他轻声说。
青云子也睁开眼睛:“好强的剑意。此子,不简单。”
凌霄握紧拳头,眼中闪过恨意。
这一战,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