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百姓惶恐,城主急报
凉川城,护城河畔。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几个早起在河边浆洗衣物的妇人,却没什么心思干活。
凑在一处低声交谈,目光不时瞥向不远处的城墙根。
那里昨夜,曾有过一场短暂却骇人的争斗。
鬼哭般的尖啸,闪烁的剑光,还有那几道扭曲扑击的黑色怨魂影子。
“我家就住在靠城墙那排,听得真真儿的,那鬼叫声,吓得我娃哭了一宿……”
“张婶,你昨晚听见那动静没?”
一个瘦小的妇人对着旁边的李婶问道,声音压得极低。
被问到的张婶,听闻却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拧着湿衣的手自然的颤抖了。
“咋没听见!我家那口子当时就扒在门上听。”
“今天一早特意去打听了,说是有三个灰衣仙师跟两个邪魔外道打起来了!”
“那邪修放出来的鬼影子,张牙舞爪的看着就瘆人!”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小媳妇抱着木盆,忧心忡忡地插话:
“那些邪魔被仙师杀了,还会不会……有别的藏在城里?”
她说着,下意识地把怀里睡得正香的孩子搂紧了些。
“杀了这两个,难保没有第三个、第四个!”
“你们想想,前些日子那瘟疫来得古怪,现在又冒出这些会妖法的邪修……”
“我看呐,这事儿没完!”
一个路过的汉子停下脚步,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这话引得,旁边一个一起出门干活的汉子连连点头。
“老哥说得在理。”
“仙师是厉害,可邪修躲在暗处,防不胜防啊!”
“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仙师也不可能永远守着我们。”
“这以后可怎么活啊!”
一股无形的恐慌如同河面的湿气,悄然浸润开来。
浆洗的动作慢了下来,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升。
虽然今早起来,莫名觉得空气清新,身子轻快。
可一想到那神出鬼没的邪修,这点舒坦立刻被遗忘在脑后。
类似的对话和担忧,在宁国昨晚刚刚经历过邪修袭击或仅仅是目睹了城外战斗的城池中,几乎同时上演。
信南城的集市上,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见被劈散的骷髅重组;
平谷城的茶馆里,有人在绘声绘色地描述那冲天而起的,阴火和腥臭的血箭;
庆元城的街巷间,关于那吞噬光线的黑雾和淬毒匕首的传言越传越邪乎。
即便仙师们展现出了斩杀邪魔的力量,但邪修的诡异手段和凶残意图,已如同噩梦般烙印在民众心中。
对“邪魔卷土重来”的恐惧,像野草一样在平静的表象下疯长。
与此同时,另一边。
京城,皇宫,御书房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李承乾疲惫的面容。
他面前堆积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奏章,每一封都在诉说着同样的困境。
瘟疫虽被许仙师暂时压制,但各地依旧民生凋敝,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他拿起一封来自河间府的奏报,上面详细记载着近日瘟疫情况。
虽然已经没有百姓死亡,可这瘟疫始终没有根除。
如那利剑悬于头顶,让人惶恐不安。
仙师们此刻正在筹备,根除瘟疫的丹药与大阵,可这期间若有任何差池……
“陛下,您又一整夜未眠,该歇息了。”
周德福轻声劝道。
李承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沙哑:
“朕如何能安睡?”
“许仙师说要炼制根除瘟疫的丹药,这都过去几日了,也不知进展如何。”
“朕也知道,这灵丹妙药不可能顷刻而成,可百姓依然在受苦。”
他站起身,在御书房内踱步。
窗外的弥漫着的浓重雾气,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茫然无措,看不见前路。
“张相今日禀报,京城外的几个村庄又出现了新的病患。”
“虽然许仙师留下的符水能缓解症状,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周德福低声道:
“许仙师说将要布下大阵,净化天地,想必定能化解一切。”
“陛下,不如先休息片刻,您的身体垮了,宁国的天可就塌了。”
李承乾沉默不语,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沉寂的宫城。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翅膀扑棱声,伴随着内侍惊慌的通报:
“陛下!七城急报!”
“飞鸽几乎同时抵达!”
李承乾扶着窗沿的手,猛的捏紧,目光凝固在那七只接连送入殿内的信鸽身上。
那抹刺目的红色让他心头猛地一沉,仿佛又回到了数月前,疫情刚爆发时的那个清晨。
“七座城……同时……”
他喃喃自语。
前几天许仙师,才告知瘟疫已经被控制住,怎会一夜之间七城同时告急?
内侍小心翼翼地捧着信鸽上前,李承乾却迟迟没有伸手去取竹筒。
他几乎能想象出,竹筒里装着怎样的噩耗。
是又出现了新的疫情?
还是邪修展开了更疯狂的报复?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信鸽偶尔发出的“咕咕”声。
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着皇帝紧绷的神经。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伸出手,指尖在触到冰凉的竹筒,时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这一刻,他无比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的。
周德福和其他内侍都低着头,不敢窥视竹筒内的内容,只能从皇帝骤变的脸色中猜测事态的严重性。
第一封来自河间府的急报就让李承乾倒吸一口凉气:
“……邪修二人携三具尸傀欲攻城……”
“幸得三位灰衣仙师现身,以金光剑法诛之……”
“但是城中百姓或是目睹,或是听闻邪修的凶残手段,都说邪修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现在各城人心惶惶!”
李承颤抖着手展开第二封,庆元城的军报更显仓促:
“……邪修施毒雾,触之即腐……灰衣仙师苦战方胜……今军民惶恐,皆言邪术防不胜防……”
平谷城的急报上甚至带着些许污渍,仿佛书写者当时手在发抖:
“……有邪修服丹后状若疯魔,力大无穷……一百姓受惊失常,终日哭喊‘妖魔来了’……”
李承乾一封封看下去,脸色越来越白。
他猛地抬头,声音嘶哑:
“三位灰衣仙师?不是许仙师他们?”
周德福战战兢兢地回道:
“老奴不知,这几日并未见许仙师他们离开。”
那能是谁?
七座城,二十一位仙师。
莫不是,许仙师请来的其他仙师?
李承乾跌坐回龙椅,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七座大城同时遇袭,这绝非巧合!
邪修这是要看许仙师,控制住了瘟疫,要直接动手屠杀我宁国百姓。
“快!”
“速请许安、伍吉、逍遥子、凌霄,几位仙师。”
“传丞相张景渊立即入宫,快!”
李承乾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发颤。